趙氏孤兒

趙氏孤兒

元代紀君祥創作雜劇
元雜劇《趙氏孤兒》全名《冤報冤趙氏孤兒》,又名《趙氏孤兒大報仇》。元雜劇《趙氏孤兒》是一部曆史劇,相關的曆史事件記載最早見于《左傳》,情節較略;到司馬遷《史記·趙世家》,劉向《新序》、《說苑》才有詳細記載。戲劇情節叙春秋時期晉貴族趙氏被奸臣屠岸賈陷害而慘遭滅門,幸存下來的趙氏孤兒趙武長大後為家族複仇的故事。劇中雖有惡人交構其間,而其蹈湯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也。王國維對元代雜劇《趙氏孤兒》在中國悲劇發展史上的地位把握得相當準确。趙氏孤兒名趙武,又稱趙文子(公元前598年-前541年)。春秋時期晉國大夫。大夫趙盾之孫、趙朔之子,母為晉成公之妹,史稱趙莊姬。
  • 中文名:
  • 非遺級别:
  • 非遺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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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文名稱:趙氏孤兒
  • 别稱:《冤報冤趙氏孤兒》、《趙氏孤兒大報仇》
  • 類别:雜劇
  • 朝代:元代
  • 作者:紀君祥

基本信息

元人紀君祥的雜劇《趙氏孤兒》作為中國戲劇中悲劇的一種,比較集中地反映了中國悲劇文化精神。元雜劇《趙氏孤兒》全名《冤報冤趙氏孤兒》,又名《趙氏孤兒大報仇》,與《窦娥冤》、《長生殿》、《桃花扇》并稱中國古典四大悲劇。元雜劇《趙氏孤兒》是一部曆史劇,相關的曆史事件記載最早見于《左傳》,到司馬遷《史記·趙世家》,劉向《新序》、《說苑》才有詳細記載。

曆史背景

曆史資料記載

《史記》卷四三《趙世家》(以下簡稱《趙世家》)載,趙氏先祖在晉景公三年(前597年)曾遭族誅之禍,趙朔遺腹子趙武在公孫杵臼和程嬰的佑護下僥幸免禍,後趙武長大,依靠韓厥等人的支持恢複了趙氏宗位。這個曆史故事在宋元之際被改編成劇本“趙氏孤兒”,從此廣為流傳,幾乎婦孺皆知。但此事具有多少真實成分?學者們的看法并不一緻。萬斯大《學春秋随筆》認為:《趙世家》所載“治靈公之賊以緻趙盾”,“合之《左傳》所載,确為可據。蓋當時因(莊)姬谮讨同、括,遂并治弑靈一獄,追論趙盾,欲滅其家。武方幼稚,從母匿公宮幸免。”沈欽韓《春秋左氏傳補注》依據《左傳》宣公二年所記又認為:“趙盾以趙括為公族大夫,為趙氏宗族之主,此時趙括被殺,趙氏宗族祭祀随之廢棄,故後文韓厥有‘無後’之語。以前趙武依趙括,括被殺,無所依歸,隻得随母在舅父家畜養。”楊伯峻不贊成萬斯大、沈欽韓的觀點,稱:“此兩說似均難足信”,并進一步說:“《趙世家》記載趙氏被滅與趙武複立,全采戰國傳說,與《左傳》、《國語》不相同,不足為信史”(楊伯峻《春秋左傳注》魯成公八年(前583)條。又,清梁玉繩《史記志疑》卷二三晉景公三年條亦認為,此事“妄誕不可信,而所謂屠岸賈、程嬰、杵臼,恐亦無此人也”雲雲。)。《山西師大學報》1987年第2期所刊楊秋梅《“趙氏孤兒”本事考》也提出了一些富有啟發意義的新看法,但仍有可商榷之處。萬斯大、沈欽韓認為趙氏孤兒一事疑信參半,楊伯峻先生認為是全采戰國傳說。為了弄清其中真相,還其曆史本來之面目,有必要對史籍所載趙氏族誅的有關資料進行分析與考訂。

背景

元代雜劇《趙氏孤兒》非常典型地反映了中國悲劇那種前赴後繼、不屈不饒地同邪惡勢力鬥争到底的抗争精神。雜劇《趙氏孤兒》背景取自2500多年前的春秋時代,是中國曆史上純真和無所顧忌的時代,也是想象力勃發的時代。以戰功起家的晉國貴族趙氏家族,權勢和聲望不斷膨脹,甚至讓國王晉靈公都豔羨恐懼不已。心高氣傲的将軍屠岸賈(王學圻飾),一直遭趙氏的輕視和排擠,在國王的默許下将趙氏一家三百口誅殺。

劇情

為了趙氏孤兒的安全,一批舍生取義的壯士犧牲了。先是趙氏孤兒的媽媽(晉靈公的女兒)把孤兒托付給一位經常出入驸馬府的民間醫生程嬰,為了消除程嬰對于洩密的擔憂,自己立即自缢身死;程嬰把趙氏孤兒藏在藥箱裡,企圖帶出宮外,被守門将軍韓厥搜出,沒料到韓厥也深明大義,在韓厥遲疑當中,他指揮程嬰把嬰兒帶了出去,為趙氏留下唯一的血脈放走了程嬰和趙氏孤兒,自己拔劍自刎;屠岸賈得知趙氏孤兒逃出,竟然下令殺光全國一月以上、半歲以下的嬰兒,違抗者殺全家誅九族;程嬰為了拯救趙氏孤兒,決定獻出自己的獨子,以代替趙氏孤兒,并由自己承擔“窩藏”的罪名,一起赴死;原晉國大夫公孫杵臼硬要以年邁之軀代替程嬰承擔隐藏趙氏孤兒的罪名,然後撞階而死……20年後,程嬰告訴了趙氏孤兒這一切,他就把複仇的烈火射向了血債累累的屠岸賈。

評價

這部悲劇雖然對立的雙方在沖突中遭到毀滅,正義得以伸張,但和黑格爾的悲劇觀是迥然有别的。黑格爾認為悲劇人物的毀滅都是罪有應得,他們的毀滅是“永恒正義”的勝利,因此,沖突的解決必然是和解。而中國悲劇《趙氏孤兒》是正義力量經過反反複複的鬥争,最終戰勝和消滅了邪惡勢力,正義的勝利不是和解,而是像愚公移山那樣,在子子孫孫無窮匮的前赴後繼的鬥争中實現的。中國悲劇精神就表現在這種前赴後繼的鬥争中。而這些都離不開建立在一種“血親”基礎的文化認同。無論是雜劇《趙氏孤兒》中的程嬰向趙氏孤兒揭示他的身世真相,還是小說《說嶽》的斷臂王佐向陸文龍、曹甯指明他們的出身,都是基于這種文化認同。

可以說,沒有這種文化認同,就沒有中國悲劇的存在。金海曙編劇、林兆華導演的話劇《趙氏孤兒》中的趙氏孤兒就否定了這種文化認同。“不管有多少條人命,它跟我也沒有關系!”趙氏孤兒這種隻有現在的人生抉擇就割斷了曆史或者真實曆史。

《趙氏孤兒》顯然是一部具有濃郁悲劇色彩的劇作。奸臣屠岸賈的殘暴狠毒與程嬰、公孫杵臼等人冒死曆險、慷慨赴義的自我犧牲精神構成了尖銳激烈的戲劇沖突。屠岸賈為了個人私怨而殺害趙盾全家,為了搜捕趙氏孤兒而不惜下令殺全國的小兒,這種令人發指的殘忍行徑,使他成為邪惡的化身。由于他得到昏君的寵信,掌握了大權,這就使得程嬰、公孫杵臼等人為救護無辜而進行的鬥争特别艱巨,甚至要以犧牲生命和舍棄自己的後代為代價,從而構成了全劇慘烈悲壯的調。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裡将此劇與關漢卿的《窦娥冤》并提,指出:“劇中雖有惡人交搆其間,而其蹈湯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也。”洵為切中肯綮之論。劇本最後以除奸報仇結局,則鮮明地表達了中國人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傳統觀念,完成了複仇的主題。

閻建鋼評價

《趙氏孤兒》是關于“道”和“義”的故事,中國人之所以對《趙氏孤兒》懷有特殊的情結,正是由于對“道”和“義”所含價值觀與美學觀孜孜不倦的探求。然而,這些傳統的美德在如今的社會正慢慢被淡忘和抛棄。創作電視劇版《趙氏孤兒》,我仍然要強調它的價值觀傳達,要努力發揚中華民族千古不變的道義精神,期望該劇能讓更多人知道“道義”二字的重要性。

我們的故事圍繞着程嬰救孤展開,通過一個人的命運發展,一群人的關系脈絡,一種冥冥之中扣人心弦的“上天在看”的衡量标準,彰顯以程嬰為首的一群古代英雄以國家利益為重,大忠大義、舍生取義、不屈不撓、敢于獻身的精神。其實,英雄并非天生就是英雄。人的一生,會經曆很多事。不管走了哪條路,不管經曆什麼事情,人生的結點終會标明生命的質量。正如程嬰,他是一個醫者,一個悲天憫人的義士,一個視死如歸的瘋子,一個無怨無悔的丈夫;更是一個洞悉人性的智者,一個至仁至善的信徒,一個正義的踐行者。屠岸賈在這部劇中也不是一個天生的暴徒,他是一個權臣,一個叱咤風雲的政治家,當然也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一個冷血的屠夫, 一個惜才的伯樂。

《趙氏孤兒》有着廣泛的國内外影響,這個家喻戶曉的故事被多種藝術手段改編過。而它對我而言,是一種個人自覺,或者說是喜愛。隻有自己喜歡才能夠真誠,隻有真誠才能換來喜歡和共鳴。想拍什麼是我的個人選擇,但我會為喜愛這個故事、喜歡這群人物的觀衆而拍。為了對得起這份喜愛,我不會做颠覆性處理,而是在史實基礎上準确地強調它的價值觀轉達;我也不會不着墨于帝王鬥争,而隻是表現民生道義。我希望這部劇堅定不移、理直氣壯地發揚中華民族千古不變的道義精神。當然,這裡也會有愛恨糾葛、生死離别、武俠道義。我會重視再度創作的曆史性、商業性、藝術性與新鮮感的結合。

忘掉曆史是一個民族最可悲的事情。現在的很多年輕人多是通過電視劇了解曆史,一個導演、一部戲必然要有文化責任,文以載道就是我們的責任。當年的大忠大義,當年的舍生取義,這種精神今天同樣需要。文化的主流方向,是電視人不能忘卻的。這個時代,人們需要一種精神,時代需要一股勁兒。我想讓大家感受到一股精氣神,看看我們的先人是怎麼活着的,怎麼做人的,那個時代的天是怎麼撐起來的。我希望我們這個時代也孕育出這種英雄精神、英雄舉止、英雄群體、英雄氣概。在好看的故事中發掘與張揚曆史上曾有的、能激發民族氣節的精神酵素,呼喚已多有失落的國氣、民氣與人氣,汲取于今有益的原始活力,傳承精神基因,是娛樂任務也是文化使命。

曆史故事

在對《趙氏孤兒》的研究中,曾涉及作者寫作本劇是否有反元複宋的民族意識的問題。宋王室自認是春秋晉國趙氏的後裔,因而對保存趙孤的程嬰、公孫杵臼等多次加以追封。南渡之際,徽、欽二帝被擄,趙宋王朝風雨飄搖,“存趙孤”更被賦予了強烈的現實政治意義。宋室覆亡之後,人們仍把一些忠臣義士、遺民故老反元複宋的行動直接與曆史上程嬰、公孫杵臼等人保存趙孤的行為相聯系。如文天祥曾寫詩贊揚抗元忠臣家铉翁雲:“程嬰存趙真公志,奈有忠良壯此行。”元世祖至元年間,元江南釋教總統楊琏真珈發掘南宋六代皇帝的陵墓,棄骨草莽,唐珏等人暗中收拾遺骨埋葬。羅有開在《唐義士傳》中對此事評論道:“吾謂趙氏昔者家已破,程嬰、公孫杵臼強育其真孤;今者國已亡,唐君玉潛匮藏其真骨。兩雄力當,無能優劣。”可見,“存趙孤”一事,在當時人們心目中的确是一個敏感的、具有強烈政治暗示的話題。我們雖然難以考察紀君祥撰寫此劇的真實動機,但在宋亡不久的元代舞台上演出這一曆史故事,而且讓主人公高唱“憑着趙家枝葉千年詠”,“你若存的趙氏孤兒,當名标青史、萬古留芳”等曲辭,至少在客觀上與當時廣大漢族人民普遍存在的反元複宋的思想情緒是相吻合的。當然,我們注意到此劇具有民族意識的一面,并不代表此劇的意義僅僅局限在這一點。在邪惡勢力黑雲壓城、風雨如磐的黑暗年代,呼喚正義,讴歌為正義而獻身的自我犧牲精神,并堅信正義必将戰勝邪惡,應該是此劇廣受歡迎、流傳久遠的更重要的原因。

曆史真相

趙盾死了,他的兒子趙朔承襲了爵位,晉景公三年。趙朔作為晉國的大将率兵救援鄭國,并在與河上與楚莊王大戰一場,因為這場戰争,趙朔娶了晉成公的姐姐趙莊姬做了夫人。而後面的故事,分為了兩個版本,《左傳》版和《史記》版。

《左傳》

公元前587年,趙朔也死了,他的妻子趙莊姬就和趙盾的異母兄弟趙嬰齊出現私情。在春秋時這種亂倫的事情并不少見,但是趙家人大部分都是比較看不慣這種事的。趙朔的另兩個叔叔趙括和趙同看不下去了,便把趙嬰齊放逐到了齊國。趙嬰齊臨走時說:“有我在,栾書雖執政,也不敢對趙氏家族怎樣,我一走,隻怕就麻煩了。”此事氣壞了趙莊姬,她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把賬都算在了趙氏的頭上,她聯合了對趙氏有積怨的栾氏、郤氏,共同對付趙氏。幾股勢力在晉景公面前輪番誣陷趙同和趙括要謀反。晉景公信以為真,殺死了趙同、趙括。殺了人,趙莊姬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殺了趙同和趙括,趙家可就剩下自己的兒子趙武了,而此時栾氏、郤氏力量壯大起來了。這不是自己一頓忙乎給别人做了嫁衣嗎?明白過來就好,趙莊姬把趙武帶到了晉國的王宮之中,保護了起來,以免受到栾氏、郤氏的殺害。晉景公殺死趙同兄弟後,就想把趙氏的土地賞給祁奚家族。而此時,終于有為趙氏家族說話的人了。晉國執政大夫韓厥說:“趙氏家族的趙衰、趙盾、趙朔都對國家有大功,卻沒有了後代,也失去了土地,這樣讓後來的人會怎麼想呢?還怎麼願意為國家盡忠?”這一句話,挽救了趙氏,也最終成就了戰國時代。趙氏的土地被留下了,後來又封還給了趙武,趙氏家族才得以複興。

《史記》

(譯文)

趙盾死後,趙朔襲職輔佐晉景公,屠岸賈準備發動對趙氏的攻擊,大将韓厥讓趙朔逃亡,趙朔不肯,說道:“隻要将軍答應我你不絕我趙氏後代,我死而無憾。”(子必不絕趙祀,朔死不恨。)可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後果有多嚴重。屠岸賈不經晉景公允許便帶着軍隊圍攻趙朔居住的下宮,殺死了趙朔和他的幾個叔叔(趙同、趙括、趙嬰齊等),并且盡滅其族。而這場大災難中,隻有三個人僥幸活了下來:趙朔的夫人,趙朔的門客公孫杵臼和趙朔的好友程嬰。程嬰把一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了公孫杵臼:“趙朔的老婆懷孕了。”而趙朔妻在晉宮中躲了幾個月後,終于分娩,生下了一個男嬰。屠岸賈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便向宮中索要這個孩子。很顯然,此時的晉景公已經沒有任何權力可言,屠岸賈守住宮門,自己親自進來搜索,趙朔妻毫無辦法,隻好行了一步險棋,她把男嬰夾在胯下,禱告說:“如果天要滅趙氏,你就哭吧,如果天不想滅趙氏,你就别哭。”一頓徹底的搜查後,屠岸賈隻看到了一旁默默伫立的趙朔妻,卻沒有搜到嬰兒。屠岸賈認為孩子肯定被偷偷轉移走了,便向城外搜去,這樣趙氏母子才得以幸免。程嬰得知此事趕快找來公孫杵臼商議。

公孫杵臼突然對程嬰發問:“撫育這孤兒成人與死,兩者哪件難?”(立孤與死孰難?)程嬰回答說:“死容易,撫育孤兒難。”公孫杵臼堅定地說:“那請你承擔難的那件事,我去承擔容易的,讓我先死去吧。”二人找了一個嬰兒,将其穿上趙氏孤兒的衣服……一切安排妥當後,程嬰突然向參與這次殺戮的将軍告密:“誰能給我千金,我馬上把孩子的藏匿之處告訴他!”這些将軍非常高興,最高興的當屬屠岸賈,屠岸賈馬上拿出千兩黃金給了程嬰,程嬰二話沒說帶着這些叛亂的軍人到了公孫杵臼的家門前。公孫杵臼見到程嬰便破口大罵:“程嬰你這個小人!當初下宮之難你沒死,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好好撫養趙氏孤兒,今天又把我賣了。你縱然是不能撫養孤兒,又怎能忍心出賣他呢!”說完公孫杵臼抱起孤兒大哭道:“天哪天哪!這個孩子有什麼罪?請你們放過他吧,隻殺我公孫杵臼就可以了。”這出雙簧演到這個程度怕是沒人會相信此中有詐了,而公孫杵臼最後的那次求情也是一種忏悔,雖然死的不是趙氏孤兒,卻也是個無辜的孩子。可是那些将軍們沒有給公孫杵臼留下這個希望,殺死了公孫杵臼和這個可憐的嬰兒。諸将以為趙氏孤兒已死,皆喜,趙氏孤兒就這樣被留存了下來,被程嬰藏匿在了山中,這個孩子就是日後的趙武。晉景公十五年,晉景公突然病了,韓厥把一切實情和盤托出。當年參與殺趙氏的諸位将軍來問安時,都被韓厥的人拿下。不久趙武率軍攻打了屠岸賈,屠岸賈就此被滅了族。趙武成人後,程嬰辭去公職,向諸大夫辭行,然後告訴趙武說:“當年你家遭遇大難,我沒有死,就是因為要撫育你成人,今天這個願望達到了,趙家也複位了,我有臉去見趙朔和公孫杵臼了。”趙武哭着對程嬰說:“您怎麼能忍心離我而去呢?”程嬰說道:“公孫杵臼把生的希望留給我,他自己選擇了死,就是認為我能把你養育成人,今天事情辦完了,我也該履行我之前的承諾了。”說完,程嬰就自殺了。《史記》上稱:“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絕。”

《史記》趙氏孤兒(原文)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于宮中。夫人置兒绔中,祝曰:“趙宗滅乎,若号;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複索之,奈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強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将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将皆喜,許之,發師随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也。”諸将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将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

主要影響

在元雜劇基礎上,後被改編為京劇、潮劇、秦腔、話劇、豫劇、越劇、晉劇等劇目。亦有改編為小說、電影等作品。

元雜劇中最優秀的曆史劇之一,王國維評價:“即列于世界大悲劇之中,亦無愧也。”

伏爾泰将其改編為五幕劇本(名:L'orphelindelaMaisondeTchao,1735年出版),是中國最早傳至歐洲的戲曲作品。英國劇作家威廉赫察特改編為《中國孤兒》,在英國文化界引起重大反響。他在獻詞中說:“其中有些合理的東西,英國名劇也比不上。”

《趙氏孤兒》在國際上是很有名的一部雜劇,有人贊之為:“來自東方之神”。

祖源研究

趙氏族誅與趙武複立時間

《趙世家》、《史記》卷四四《韓世家》(以下簡稱《韓世家》)稱屠岸賈滅趙氏家族一案,是在晉景公三年(前597),十五年後,亦即晉景公十七年(前583)。又複立趙孤兒趙武。但《春秋》、《左傳》、《史記》卷三九《晉世家》(以下簡稱《晉世家》)等所記不同。《春秋》魯成公八年載:“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左傳》同年條記載此事更為具體,其雲: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谮之于晉侯,“原、屏将為亂”,栾、郤為征。六月,晉讨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于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原、屏即趙同、趙括,武即趙武,成季、宣孟即趙衰、趙盾。《左傳》并記趙同、趙括被殺是在魯成公八年(前583)六月,時間更加具體。《晉世家》景公十七年條稱:“誅趙同、趙括,族滅之。韓厥曰:‘趙衰、趙盾之功豈可忘乎?奈何絕祀!’乃複令趙庶子武為趙後,複與之邑。”《史記·十二諸侯年表》晉景公十七年條亦載:“複趙武田邑。”可見,趙氏族誅的時間,是晉景公十七年(前583),而非三年(前597)。并且,在晉景公四年至六年(前596—前584)之間,趙氏家族成員活動見于史籍的頗多。《左傳》宣公十五年(晉景公六年,前594):“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魯成公三年(晉景公十二年,前588):“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骓、趙旃皆為卿。”魯成公四年(前587):“晉趙嬰通于趙莊姬。”魯成公五年(前586):“原、屏放諸齊。”“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魯成公六年(前585):“趙同、趙括欲戰”。(《春秋左氏傳》)趙括、趙旃為卿亦見于《晉世家》景公十二年(前588)條。這些記載均說明,趙氏族誅不在晉景公十七年(前583)之前。

也許有人會對趙氏族誅與趙武複立同在一年之内表示懷疑。的确,趙氏族誅,其田邑轉賜祁氏,趙武複立,又恢複原田邑,這期間需要一個過程。趙同、趙括是在魯成公八年(前583)六月被殺,那麼,僅在半年時間内就完成這個循環似嫌太短。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在成公八年條推測:“據《趙世家》,韓厥勸晉景公複立趙武,應在兩年後的景公患病時。”楊先生之所以作出如此推斷,是因為《趙世家》叙趙氏在晉景公三年(前597年)被殺後,“居十五年(亦即晉景公十七年),晉景公疾,蔔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于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即趙武)”。(《史記》卷四五《韓世家》晉景公十七年,病,蔔大業之不遂者為祟,韓厥稱趙成季之功,今無後祀,以感景公。景公問曰:“‘尚有世乎?’厥于是言趙武,而複與故趙氏田邑,續趙氏祀。”又,梁玉繩《史記志疑》卷二三條亦認為:“景公病祟而卒,在十九年,《晉世家》所記是也。”)而據《左傳》魯成公十年(晉景公十九年,前581年)和《晉世家》所記,(《左傳》成公十年稱,晉景公“夢大厲,被發及地,搏膺而踴,曰:‘殺餘孫,不義,餘請于帝矣!壤大門及寝門而入’。公懼入于室。”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于“殺餘孫”下注稱:“當指八年(魯成公八年,晉景公十七年)晉侯殺趙同、趙括事。晉景公所夢見之惡鬼,應是趙氏祖先之幻影。此孫為廣義後代也。《趙世家》記此事,雲‘晉景公疾,蔔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以夢境為蔔兆,與《左傳》有所不同。但‘大業之後’亦指趙氏祖先。”景公此夢與趙武複立有關,其既在十九年,趙武複立當然亦在此時。)景公這次大病也是在十九年(前581),并非是十七年(前583),故推斷趙武複立應在晉景公十九年(前581)。筆者贊成楊伯峻先生的這一推斷。

趙氏家族被誅猜測

《趙世家》、《韓世家》認為,司寇屠岸賈為了追究晉靈公被殺一案,其“不請而擅與諸将攻趙氏于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對于此記,這裡有三點需要辨明。

首先,屠岸賈其人。據《趙世家》,屠岸賈于晉靈公時得寵,景公時任司寇。從他敢于不請而擅誅趙族,且不受責罰的情況來看,似應是專擅國政的權臣。但《晉世家》靈公、成公、景公時期的全部記載卻對他不置一詞,且《春秋左傳》也從未提及他,更不要說他率領諸将讨趙氏了。據《左傳》及《晉世家》,至少在晉景公十七年之前,晉國勢力較大的卿大夫是栾氏、韓氏、郤氏、趙氏。如若屠岸賈處權臣重位,《左傳》及《晉世家》不應遺漏如此,至少在記述晉國的一些重大事件中應有所披露。

其次,導緻趙氏族誅的直接原因。前引《左傳》:“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谮之于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栾、郤為征。六月,晉讨趙同、趙括。”《國語·晉語六》記韓厥語亦稱:“昔吾畜于趙氏,趙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左傳》魯成公十七年所載韓厥語,《國語·晉語九》所載智伯語同。)按趙莊姬為晉成公女,趙朔妻。趙嬰即趙嬰齊,亦作樓嬰。所雲“趙嬰之亡故”,指趙嬰齊被趙同、趙括流放緻死一事。《左傳》魯成公四年(前587)稱:“晉趙嬰通于趙莊姬。”《左傳》魯成公五年(前586)條又接書: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不聽。嬰夢天使謂己:“祭餘,餘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趙嬰齊是趙衰之子,與趙同、趙括是同母兄弟,與趙朔父趙盾是異母兄弟。(《史記》卷四三《趙世家》、《左傳》僖公二十四年。)“趙嬰通于趙莊姬”,這是夫叔與侄媳通奸,屬于亂倫行為,因此,趙嬰齊遭其二兄的放逐并緻死;趙莊姬誣告趙同、趙括謀亂是對流放趙嬰齊的報複,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趙莊姬另有其它謀慮的可能。(鑒于趙氏宗族内部嫡庶地位的變化,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趙莊姬誣告趙同、趙括作亂,置其于死地,除了是對流放趙嬰齊的報複之外,還有為親生子趙武恢複宗位的奪嫡用意,甚至這一用意又可能是她誣告的真實動機。果真如此,則趙同、趙括被殺實質上又是趙氏内部圍繞着族權而展開鬥争的結果。當然,這僅僅是一種推測,是筆者針對争奪趙氏宗位問題的一種推測而已。)

趙莊姬誣告僅僅是趙氏族誅的起因,而以栾氏為首的諸卿反對勢力的傾軋,則是緻命趙族的重要因素。趙嬰齊所謂:“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左傳》襄公二十三年(前550)也說:“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栾氏。”這都表明在晉國内部趙氏與栾氏不僅存在矛盾,而且早已尖銳化、表面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當趙莊姬向晉景公誣告趙同、趙括之後,栾氏、郤氏便趁機出面為趙莊姬作證,于是促成了晉景公對趙同、趙括家族的誅殺。栾氏、郤氏甘願提供僞證,實質上是借刀殺人,以此達到排擠趙氏的目的。我們知道,晉景公時期,勢力較強的卿大夫有荀氏、士氏、栾氏、郤氏、韓氏、趙氏等。其中,将中軍者多執國政。自晉景公十三年(前587)“栾書将中軍”之後(《春秋》《左傳》魯成公四年。),他兩次率師伐鄭,一次救鄭,一次侵蔡(《春秋》《左傳》魯成公四年。),成為晉國的主要決策者之一,他和郤氏對晉景公誅殺趙族顯然起了重要作用(《左傳》魯成公八年條:“韓厥曰:‘昔吾畜于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楊伯峻注曰:“當時晉侯、栾氏、郤氏,皆滅趙氏,韓厥雲獨我不肯以兵攻趙氏。”)。如果說在晉景公滅趙氏事件中,有某個人起主要作用的話,那麼,這個人隻能是栾書而非屠岸賈。

再次,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是否同時而死?如上所引,《春秋》、《左傳》、《晉世家》、《國語》等,均言晉景公誅殺的對象是趙同、趙括。《左傳》又記趙嬰齊死于此前的魯成公五年(前586)。趙朔死于何時?史無明文。但他見于史籍的活動,有年代可考的是晉景公三年(前597),即“趙朔将下軍,栾書佐之”(《左傳》魯宣公十二年、《史記》卷三九《晉世家》、《史記》卷四三《趙世家》。)。而至景公十一年(前589)又為“栾書将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 (《左傳》魯成公二年、《史記》卷三九《晉世家》)。楊柏峻注曰:“此時趙朔或已死,故以當時下軍佐栾書升任。”另,《左傳》魯成公四年(晉景公十三年,前587)記有趙嬰齊與趙莊姬私通一事,并且次年趙同、趙括為此事制裁趙嬰齊時,未見趙朔出面,何況《左傳》又稱朔妻為“趙莊姬”,“莊”即為趙朔谥,均證趙朔此前已死。(楊伯峻《春秋左傳注》魯成公四年。)總之,趙朔死于趙同、趙括被殺之前,屬于正常死亡。故趙朔、趙同等叔侄四人不可能死于同一時間。

既然他們四人并非同時而死,趙朔之子趙武又安然無恙,就進一步說明,所謂趙氏族誅,實際上是指趙同、趙括兩個支族的被殺。韓厥“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一語,是指趙氏沒有嫡傳的繼承宗子而言,并不是說他們沒有子孫留世,起碼他知道趙朔之子趙武尚存。又,我們還知道,趙武之孫趙簡子時曾擊敗邯鄲大夫趙午(亦稱邯鄲午)。趙午即趙氏另一支族趙穿的子孫(孔穎達《春秋左傳注疏》所引《世族譜》。)此事亦證趙穿一支沒有受到“族誅”的影響。可見,趙氏族誅并不是趙氏整個家族的全部被殺,而遭誅難的是趙氏嫡傳正宗一支。

人物之間的關系

按《趙世家》,趙朔是趙盾之子,他有“客曰公孫杵臼,”并有“友人程嬰。”朔被殺,程嬰和公孫杵臼商議如何保護趙朔孤兒脫險,最後決定由程嬰告假密,于是便有公孫杵臼和假“孤兒”被殺一事。後來,孤兒趙武複立,“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複故位,我将下報趙宣孟與公孫臼杵’”。程嬰既是趙朔友人,其“下報”的對象應是趙朔,而且《趙世家》也特别表明趙朔與程嬰是友人關系,并未言及同趙盾的關系。所言“下報趙宣孟”,似不合常理。由此可見,《趙世家》叙事自相矛盾。有關程嬰、公孫杵臼的矛盾記載還不止于此。《漢碑集釋》所收《畫像孔子等字題字》稱:“程嬰、杵臼,趙朔家臣。”這裡卻說程嬰也是趙朔家臣。《元和郡縣圖志》卷一二河東道绛州太平縣條:“晉公孫杵臼、程嬰墓并在縣南二十裡趙盾墓茔中。”公孫杵臼、程嬰墓均在趙盾墓茔,似又說明二人與趙盾有從屬關系,或者說此二人是盾、朔兩代的家臣。

《趙世家》稱,趙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趙氏族誅時,“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趙公宮……居無何,而朔婦免(娩)身,生男。”所生男即後來的趙武,《晉世家》稱他是“趙庶子”。按史稱趙莊姬為晉成公姊,前人早已懷疑,《春秋左傳注》成公四年(前587)條注曰:《趙世家》雲“趙朔妻成公姊”,則趙莊姬為晉文公女。據僖公二十四年傳,趙衰所妻乃文公女,若如司馬遷所言,趙朔亦娶文公女,則祖與孫各娶一姐一妹,不合情理。賈逵、服虔均以趙莊姬為成公女,較為合理。司馬遷或者誤采戰國時異說,梁玉繩《史記志疑》謂《史記》有誤字,亦必然。《新序·節士篇》亦謂“趙朔妻成公姊,”可見說或有自。

賈逵、服虔、梁玉繩、楊伯峻均傾向于莊姬為成公女,有道理。至于說趙武于趙氏族誅時生于景公宮中,亦不能成立。據前引“晉讨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宮中”,《國語·晉語九》引郵無正語曰:“昔先主文子(趙武)少釁于難,從姬氏于公宮。”又,趙朔死于魯成公二年(晉景公十一年,前589)之前,均證趙朔子趙武早已出生。

那麼,何以稱趙武為庶子呢?這要從趙氏家族内部的嫡庶地位變化談起。趙武的父、祖、曾祖分别是趙朔、趙盾、趙衰。《趙世家》稱,趙衰始事晉文公重耳,重耳即位前,“以骊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翟伐廧咎如,得二女,翟以其少女妻重耳,長女妻趙衰而生盾。初,重耳在晉時,趙衰妻亦生趙同、趙括、趙嬰齊。趙衰從重耳出亡,凡十九年,得返國。……晉妻固要迎翟妻,而以其子盾為嫡嗣,晉妻三子皆下事之。”所雲“翟以其少女妻重耳,長女妻趙衰”《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前637年)所記同,《晉世家》則為長女妻重耳,少女妻趙衰。《趙世家》說趙衰從重耳出亡之前既已娶妻生子,返國後前妻迎還翟妻,并以狄妻所生子趙盾為嫡嗣。《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晉文公元年,前636年)卻言趙衰返國後:“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子餘,趙衰字。趙同、趙括、趙嬰齊三兄弟因各食邑于原、屏、樓三地,故稱原同、屏括、樓嬰。

《趙世家》說趙衰娶趙姬是在随重耳出亡之前,《左傳》說在其後,究竟二說誰對?楊伯峻認為:“趙姬之言,‘得寵而忘舊’,說明趙衰之得已在叔隗(即出亡後所娶翟妻,趙盾生母)後,趙盾卒于魯宣公七年八年(前602—601)之間,而魯成公五年(前585)原同、屏括放嬰齊,魯成公八年(前583)晉讨趙同、趙括,似趙姬三子皆幼于盾”。(楊伯峻《春秋左傳注》魯僖公二十四年說,趙姬并以衰狄妻為“内子”,亦即正妻,沈欽韓《春秋左氏傳補注》引宣公二年,趙盾稱趙姬為“君姬氏”,認為趙盾仍視趙姬為嫡母,故知趙姬應為正妻。)楊先生傾向于娶趙姬在後,今采其說。據之,趙盾生母本是狄人,而趙姬是晉文公女,理應為趙衰正妻⒃,(楊伯峻《春秋左傳注》魯僖公二十四年說,趙姬并以衰狄妻為“内子,”亦即正妻,沈欽韓《春秋左氏傳補注》引宣公二年,趙盾稱趙姬為“君姬氏”,認為趙盾仍視趙姬為嫡母,故知趙姬應為正妻。)所生子應繼趙宗,但因趙盾具有才幹,加上趙姬謙讓,才被立為嫡子,成為趙氏的宗主繼承人。趙衰死,他代父執政,先後立晉靈公、成公,是晉國最有勢力的卿大夫。

晉靈公死後,趙氏家族的地位又有提高,其内部的嫡庶地位也有變化。《晉世家》成公元年(前606)記:“賜趙氏為公族”,(《史記》卷一四《十二諸侯年表》所記同,但是于晉靈公十四年。)《左傳》宣公二年(晉靈公十四年,前607)條稱:“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而為之田,以為公族。……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東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按公族,楊伯峻先生有解釋:“公族有二義,凡公之同姓子弟曰公族,此廣義之公族。……公族大夫亦省曰公族,此狹義之公族”。(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宣公二年條。)上引公族顯系狹義。晉君姬姓,趙氏以異姓跻身公族大夫,故稱“賜”。這是趙宗地位提高的标志。同時,趙宗内部嫡庶關系起了變化。趙盾大概有感于嫡母趙姬的賢讓,也有可能受到“兄終弟及”習慣的影響,提出以異母弟趙括為公族大夫,繼承趙宗,自己則降為“旄東之族”。楊先生認為,旄東之族即餘子、公路,是嫡子之外的支庶子弟,趙盾從此“以餘子自居而以正卿兼掌旄東之族”。(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宣公二年條。)是則趙盾又由嫡子降為庶子,由大宗降為小宗。

趙氏内部嫡庶關系的變化,似乎并未影響趙盾、趙朔父子在政治上的地位。《趙世家》稱趙盾在晉成公時仍然“任國政”,“晉景公時而趙盾卒,谥為宣孟,子朔嗣”。晉景公時,趙朔任職仍高于其叔父趙括。晉景公三年(前597)晉楚之戰,“荀林父将中軍,先谷佐之,士會将上軍,克佐之,趙朔将下軍,栾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左傳》魯宣公十二年、《史記》卷三九《晉世家》、《史記》卷四三《趙世家》。),此條記載便是明證。晉景公十二年(前585)趙括才列為卿,(《左傳》魯成公二年、《史記》卷三九《晉世家》。)這時趙朔可能已死,趙括作為宗主和卿大夫,在趙族内部終于确定了族權和政權方面的優勢。正是由于宗族内部嫡庶關系和政治地位的改變,趙朔死後,年幼的趙武已無緣繼承祖父曾經獲得過的權力優勢,所以他隻能列入“庶子”之類,故稱“趙庶子趙武”。後來,大概是因為屬于“庶子”,又由于同晉景公的親緣關系,他才躲過這場族誅之難,還由于韓厥的幫助,重新繼承趙宗,趙氏勢力才又興旺發達起來。

除上述分析之外,細讀《趙世家》,還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即對趙簡子以前趙氏先祖中衍至簡子之父趙景叔,出現的名字起碼涉及有二十多代,但這段先祖史所記的總字數隻有二千多,而趙氏族誅一事則占了一半的篇幅。趙朔之前和之後,叙述都非常簡單,而唯獨這個事件的故事性極強,整個事件的過程、人物的對話詳細而生動,這也不能不使人懷疑它的真實性。當然,如此生動的描述離不開司馬遷的如椽妙筆,但這決不是司馬遷的憑空臆造,顯然是對趙氏後代有關這段曆史傳說的剪裁加工。

綜上所述,可以斷言,所謂“趙世孤兒”雲雲,純屬子虛烏有,我們同意楊伯峻先生“全采戰國傳說”的判斷,但趙氏曾遭族誅一案則确有其事。經過以上辯證,對此案可作如下概括:

(一)趙氏族誅事件,發生在晉景公十七年(前583),趙武複立,可能是在晉景公十九年(前581)。因此,《趙世家》所言實誤。

(二)趙氏族誅的範圍可能限于趙同、趙括兩個支族,趙嬰齊一支是否受到株連,不明。但起碼趙朔及其後代(即趙莊姬所生子女)未受波及。

(三)趙氏族誅起因于趙莊姬的“讒言”,但更主要的因素是栾氏、郤氏勢力的排擠和傾軋。

(四)趙武複立主要是依靠韓厥的支持,韓厥:“昔吾畜于趙氏,”表明在晉國的政治活動中;韓、趙二氏的聯盟有着深厚的曆史基礎)。(《國語》卷一一《晉語五》:“趙宣子言韓獻子于靈公,以為司馬,”亦可見趙盾與韓厥關系。)

最後需要指出,由于文獻資料的限制,我們對趙氏族誅一案所知甚少,但上述辨析仍然有助于我們從客觀上加深對晉國政治史的認識。人們熟知,春秋時期是中國曆史上社會大變革、大動亂的時代,在當時社會政治舞台上主要有三大勢力,即周天子為首的周王室,各國諸侯為首的公室和各國内部的卿大夫。這三種勢力之間,各諸侯之間,以及各國内部卿大夫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分化和組合,構成了當時新舊貴族之間展開鬥争的基本格局。這些矛盾和鬥争,在春秋時期的各個階級表現不盡相同。初期主要表現為周王室同諸侯之間的矛盾;中期主要表現為各諸侯之間的矛盾;後期主要表現為卿大夫之間的矛盾。在晉國,卿大夫同晉公室、卿大夫之間的矛盾鬥争尤為明顯。晉文公時期稱霸中原,這既是對諸侯鬥争的勝利,也是對周天子權威的進一步削弱。晉文公之後,随着私家勢力的發展,卿大夫對晉公室的矛盾、卿大夫之間的矛盾日益紛繁複雜,錯綜交織。晉景公時期趙氏族誅就是在這種曆史背景下發生的。趙氏族誅,這固然存在着晉公室抑制卿大夫勢力的意圖,而栾氏集團的排擠卻是這場鬥争的最深刻背景。可以說,趙氏族誅是晉國内部卿大夫各集團之間矛盾的一次公開沖突,也是晉國政治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如果說六卿專權、三家分晉是卿大夫同晉公室舊貴族的鬥争所緻,那麼,趙氏的一度族誅以及栾氏、郤氏、範氏、中行氏、智氏等諸侯集團的覆滅,則是卿大夫之間互相傾軋、矛盾激化的必然結果。

作者簡介

紀君祥,亦作紀天祥,元代戲曲、雜劇作家。生卒年不詳元大都人(北京),是屬于年輩較早的作家。與李壽卿《伍員吹箫》,鄭廷玉《看錢奴》為同一時代的人,原著有雜劇6種,現僅存2種:《趙氏孤兒冤報冤》,一作《趙氏孤兒大報仇》,簡稱《趙氏孤兒》;另《陳文圖悟道松陰夢》1劇,僅存曲詞1折紀君祥,元代雜劇作家。一作紀天祥。生卒年不詳。大都(今北京)人,與李壽卿、鄭廷玉同時。作有雜劇6種,現存《趙氏孤兒》一種及《陳文圖悟道松陰夢》殘曲。《趙氏孤兒》有《元刊雜劇三十種》本和明人編刊的《元曲選》、《古今名劇合選》本。元刊本4折隻載曲詞,無科白;明刊本科白俱全,但部分曲詞已不同于元刊本,且多出一折。《趙氏孤兒》寫春秋時晉國上卿趙盾遭到大将軍屠岸賈誣陷,全家 300餘口被殺,隻有一個不到半歲的嬰兒為門客程嬰救出,即趙氏孤兒。為了救護孤兒,先後有晉公主、韓厥、公孫杵臼等人獻出了生命。最後程嬰用自己的兒子作替換,保全了趙氏孤兒。20年後,孤兒長大成人,程嬰将趙家冤案始末繪成圖卷,對他講說了往事,趙氏孤兒遂決意擒殺屠岸賈報仇。元刊本至此結束。明刊本還有晉悼公處死屠岸賈、為趙家雪冤等情節。紀君祥從《左傳》、《國語》、《史記》等史籍取材,并據曆代流傳的程嬰保存趙孤的故事,進行加工創造,寫成了這部壯烈的悲劇。作者肯定為正義而自我犧牲和向邪惡勢力複仇的精神,與元亡宋後實行民族歧視政策因而引起的複宋情緒有關。自趙宋政權建立後,與遼、金、元不斷進行戰争,在危急時刻,宋代皇帝曾給程嬰、公孫杵臼等人追封尊号,建廟祭祀,表彰忠義,擴大了這些曆史人物的影響。因之,紀君祥所取創作題材是有較長時期的曆史醞釀過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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