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論語治天下

半部論語治天下

漢語成語
“半部論語治天下”典出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七:宋初宰相趙普,人言所讀僅隻《論語》而已。太宗趙光義因此問他。他說:“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昔以其半輔太祖(趙匡胤)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緻太平。”用來強調學習儒家經典的重要。
    中文名:半部論語治天下 拼音:bàn bù lún yǔ zhì tiān xià 名稱:半部論語治天下 出處:典出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七:宋初宰相趙普,人言所讀僅隻《論語》而已。太宗趙匡義因此問他。他說:“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昔以其半輔太祖(趙匡胤)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緻太平。” 釋義:舊時用來強調學習儒家經典的重要。 用法:褒義,謂語 結構:聯合式 例句:每決大事,啟文觀書,乃《論語》也,此時稱小官以~。 ★元·高文秀《遇上皇》第三折

出處

 “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典故,最早出自于南宋朱熹(1130-1200年)謝世之後,首先是一個叫林駧(dòng)(具體生卒年未詳)的人所撰《古今源流至論》前集卷八《儒吏》所記:“趙普,一代勳臣也,東征西讨,無不如意,求其所學,自《論語》之外無餘業。”趙普所學的書籍,除了《論語》之外,沒有别的了。在這段話下面,有個小注,寫着這樣的話:“趙普曰:《論語》二十篇,吾以一半佐太祖定天下”。

與這個典故有關的另一位人物是,與林駧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人羅大經(約1196-1252年)。在其所撰《鶴林玉露》中有這樣的記載:“杜少陵詩雲:‘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随商賈。’蓋以《論語》為兒童之書也。趙普再相,人言普山東人,所讀者止《論語》……太宗嘗以此語問普,普略不隐,對曰:‘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緻太平。’”這個記載說明《論語》在當時“為兒童之書”,當過私塾先生的趙普自然熟悉。羅大經在此比林駧在《儒吏》中所記載的話,除了前半句的文字有所不同外,還多了後半句“今欲以其半輔陛下緻太平”,并且說明了具體時間,是“趙普再相”後,聽到人們說趙普所讀的書就隻有《論語》,于是宋太宗就此問趙普,趙普毫不隐瞞,并說出上面的話。

但是,羅大經并沒有直接說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将羅大經話的意思敷衍成“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的,則始自元代著名戲曲作家高文秀(具體生卒年未詳)。他在其所著《好酒遇上皇》的雜劇曲文中的第三折,有這樣一句話:“每決大事,啟文觀書,乃《論語》也,此時稱小官以半部《論語》治天下。”但是,《好酒遇上皇》寫的并非趙普的事迹,而且作為雜劇曲文,本不該作為讨論曆史問題的依據,然而“半部《論語》治天下”這句話,不但成為羅大經上述話語的衍生品,與趙普聯系在一起,而且借助雜劇這一大衆化的文藝形式,硬是廣泛流傳開來,以至于使得當今迷信《論語》的人們,競相對此津津樂道。

質疑

 查《宋史·趙普傳》,根本沒有提及此事,其中與《論語》相關的文字僅僅有:“普少習吏事,寡學術,及為相,太祖常勸以讀書。晚年手不釋卷,每歸私第,阖戶啟箧取書,讀之竟日。及次日臨政,處決如流。既薨,家人發箧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而在宋太宗(趙光義)親自為趙普撰寫的《趙普神道碑》,和宋代史學家李焘(1115年-1184年)所編訂的北宋九朝編年史,謙言不敢續《通鑒》而名為《續資治通鑒長編》中,也未涉及此說。

所以,關于趙普以“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不能不令人生疑:

第一、從《宋史》的記載來看:“普少習吏事,寡學術,及為相,太祖常勸以讀書。晚年手不釋卷……既薨,家人發箧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趙普早年學習和熟悉的是“吏事”(這與其出生的家庭有關),而“寡學術”即不學無術,等當了宰相之後,由于适應不了宰相之職和趙匡胤的要求,出了不少洋相,所以宋太祖趙匡胤才經常勸他讀書。到了“晚年”才“手不釋卷”,死了以後發現他讀的居然就是一部《論語》。這樣的曆史事實昭示:既然趙普在當了宰相後宋太祖勸他多讀書,而到晚年手不釋卷的竟然隻是一部《論語》,這就說明他第一次即在趙匡胤當皇帝時出任宰相,與《論語》并無系,那麼,羅大經筆下所寫的“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就根本不符合史實;

第二、像“半部《論語》治天下”這樣驚世駭俗的典故,假若屬實的話,《宋史·趙普傳》就理應提及。可是,事實卻并非如此。《宋史》的編撰雖然早在元初忽必烈當政時期就列入議題,但真正落實撰寫,則是到元末指正三年(1343年)才由丞相脫脫(1314年-1356年)主持編纂,1344年脫脫辭職後,由右丞相阿魯圖(生卒年未詳)接替主持編纂,總共隻用了兩年半的時間便倉促完成,緻使《宋史》在史料的裁剪、編次、修飾、檢校,以及文字的修飾、全書體例等方面都相當粗糙。但《宋史》卻是保存宋代官方史料和私人著述,最系統、全面的一部史書,因而具有相當高的史料價值。當時,包括《論語》在内的《四書》已經被正式作為法定教科書和科舉取士之标準,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之說業已流行多年,《宋史》既為趙普作傳,卻對此隻字未提,足見就連其編纂者也不曾相信這是史實;

第三、宋太宗趙光義(939—997年)之所以能順利當上皇帝,并穩坐寶座,趙普是出了不少點子的,所以他被宋太祖所削去的相位,當宋太宗一即位就給恢複了(羅大經所說的“趙普再相”就是指此)。趙普與宋太宗關系非同一般,這從宋太宗親自為其撰寫《趙普神道碑》可以窺知。假如趙普果真在宋太宗面前講過“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緻太平”之類的話,為什麼《趙普神道碑》中卻隻字未提呢?而宋代自宋太祖起就“重文輕武”,像“半部《論語》治天下”如此有利于這個指導思想的話,要是确實屬實的話,而居然未被統治者看中并利用,那就太不合情理了;

第四、生活在北宋末南宋初,比朱熹隻大15歲的的史學家李焘,處在理學盛行,包括《論語》在内的儒家著述大受吹捧的時代,可是,在他編撰的《續資治通鑒長編》中,也隻字未提及“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

第五、尤其是把《論語》捧為“四書”之一,定為儒家必讀的經典,并将其擡到至高無上的地位的朱熹,熟知趙普三度為相,頗有政績的史實,要是真有“半部《論語》治天下”的事情,借此擡高《論語》的身價,對朱熹而言,該是多麼順理成章的事!而從朱熹在其著作中煞費苦心地将“收許多藩鎮之權”完全歸功于趙普來看,表明他的這種意圖确實存在。朱熹說:“趙韓王(即趙普)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許多藩鎮之權,立國家二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就算是将“收許多藩鎮之權”完全歸功于趙普,那麼說以此“立國家二百年之安”也是吹牛,因為在北宋(960年—1127年)的180年間,單是北方遼金的侵擾,就一直未斷,何來“立國家二百年之安”?有何談“仁者之功”?即使撇開這樣的史實不論,那麼作為文官的趙普,極力慫恿宋太祖解除開國武将之權,也難脫借此争寵,通過壓抑武官權勢而擡高自己的幹系!也不能算作“仁義”罷!然而,朱熹如此誇大其詞地借此宣揚趙普的“仁者之功!”,而像“半部《論語》治天下”這樣最為過硬的佐證反倒未用,也隻能說明到朱熹時代,還沒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

上述史實都無一例外地昭示:所謂“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在趙普生前,整個北宋,一直到南宋朱熹生前,即1200年,都還沒有出籠。在朱熹将《論語》和《孟子》、《大學》、《中庸》稱作《四書》,列入儒家經典的二、三十年後,才有人提出此說。

但此說真正流傳開來,則是在元朝。然而,恰恰是在元朝,對儒學和儒生表示了極大的輕蔑,所謂“九儒十丐”,即儒生被稱為“老九”的說法即由此發端。其地位與乞丐不相上下,連自己的生計問題都難以解決的“滿腹經綸”的儒生,何談什麼治理天下?!高文秀在《遇上皇》雜劇中的那句台詞,不過是被冷落的儒生們一種打腫臉充胖子,借以自慰的一種自我吹噓罷了。由于儒生們畢竟充當着私塾的教書匠,占據着社會教育的廣大舞台,所以,這句極大誇張了《論語》功能的大話,得到那些能将《論語》倒背如流的儒生們的普遍歡迎,并加以廣泛散播,自然也就不足為怪了。這是依據史料所提出的質疑,另外,從曆史與邏輯相結合的角度來分析,此說也大受質疑。

結論

由此可見,所謂“半部《論語》治天下”,并沒有可信的史實和相關史料來佐證。

至于這一說法為何廣為流傳,首先,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宋代繼承并大興儒學,出現了一大批頗負盛名的儒者。比如程頤,程灏,及至朱熹。宋代的程朱理學,對儒家思想的傳播影響巨大,尤其是南宋朱熹的《四書集注》,更是宋代以後科舉考試的教材。由此,在儒家學派的精心杜撰和極力宣揚下,“半部《論語》治天下”被炮制出來并不胫而走,也就不足為怪了;其次,《論語》作為儒家經典,無論是在維護皇權至上,講求尊卑貴賤,調整社會關系上,還是在日常生活中,對于遵從禮教,維護倫理,約束行為等方面,也都顯得極為重要;再次,趙普貴為宰相,位高權重,但讀書不多。所能炫耀,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僅是一部《論語》而已。

至于近些年,為什麼有些人,尤其是那些以“新儒家”自诩的人,之所以大肆不顧史實地兜售、鼓噪“半部《論語》治天下”,則不過是借此神化《論語》,神化孔子,神化儒家思想,從而神化他們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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