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兒·雁丘詞

摸魚兒·雁丘詞

金代文學家元好問的詞作
《摸魚兒·雁丘詞》是金代文學家元好問的詞作。此詞作于金宣宗泰和五年(1205)遺山十六歲時,雖晚年曾經改定,然大體則為原作。[1]全詞緊緊圍繞“情”字,以雁拟人,譜寫了一曲凄恻動人的戀情悲歌。在詞中,作者馳騁豐富的想象,運用比喻、拟人等手法,對大雁殉情而死的故事,展開了深入細緻的描繪,再加以充滿悲劇氣氛的環境描寫的烘托,塑造了忠于愛情、生死相許的大雁的藝術形象,譜寫了一曲凄婉纏綿,感人至深的愛情悲歌,是為中國古代歌頌忠貞愛情的佳詞。
  • 作品名稱:
  • 作者:元好問
  • 創作年代:
  • 作品出處:
  • 作品體裁:
  • 中文名稱:摸魚兒·雁丘詞
  • 朝代:金代
  • 出處:遺山樂府
  • 文學體裁:詞
  • 作品别名:邁陂塘·雁丘詞

原文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别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莺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摸魚兒:一名“摸魚子”,又名“買陂塘”“邁陂塘”雙蕖怨“等。唐教坊曲,後用為詞牌。宋詞以晁補之《琴趣外篇》所收為最早。雙片一百一十六字,前片六仄韻,後片七仄韻。雙結倒數第三句第一字皆領格,宜用去聲。乙醜歲:金章宗泰和五年(1205年),以天幹地支紀年為乙醜年,當時元好問年僅十六歲。赴試并州:《金史·選舉志》載:金代選舉之制,由鄉至府,由府至省及殿試,凡四試。明昌元年罷免鄉試。府試試期在秋八月。

府試處所承安四年贈太原,共為十處。識(zhì):标志。雁丘:嘉慶《大清一統志》:雁丘在陽曲縣西汾水旁。金元好問赴府試……累土為丘,作《雁丘詞》。無宮商:不協音律。直教:竟使。許:随從。雙飛客:大雁雙宿雙飛,秋去春來,故雲。

“就中”句:這雁群中更有癡迷于愛情的。“君應”四句:萬裡長途,層雲迷漫,千山暮景,處境凄涼,形影孤單為誰奔波呢?“橫汾”三句:這葬雁的汾水,當年漢武帝橫渡時何等熱鬧,如今寂寞凄涼。漢武帝《秋風辭》:“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箫鼓鳴兮發棹歌。”平楚:楚指叢木。遠望樹梢齊平,故稱平楚。

“招魂”二句:我欲為死雁招魂又有何用,雁魂也在風雨中啼哭。招魂楚些(suò):《楚辭·招魂》句尾皆有“些”字。何嗟及:悲歎無濟于事。山鬼:《楚辭·九歌·山鬼》篇指山神,此指雁魂。暗啼:一作“自啼”。“天也”二句:不信殉情的雁子與普通莺燕一樣都寂滅無聞變為黃土,它将聲明遠播,使天地忌妒。騷人:詩人。

白話譯文

天啊!請問世間的各位,愛情究竟是什麼,竟會令這兩隻飛雁以生死來相對待?南飛北歸遙遠的路程都比翼雙飛,任它多少的冬寒夏暑,依舊恩愛相依為命。比翼雙飛雖然快樂,但離别才真的是楚痛難受。到此刻,方知這癡情的雙雁竟比人間癡情兒女更加癡情!相依相伴,形影不離的情侶已逝,真情的雁兒心裡應該知道,此去萬裡,形孤影單,前程渺渺路漫漫,每年寒暑,飛萬裡越千山,晨風暮雪,失去一生的至愛,形單影隻,即使苟且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汾水一帶,當年本是漢武帝巡幸遊樂的地方,每當武帝出巡,總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何等熱鬧,而今卻是冷煙衰草,一派蕭條冷落。

武帝已死,招魂也無濟于事。女山神因之枉自悲啼,而死者卻不會再歸來了!雙雁生死相許的深情連上天也嫉妒,殉情的大雁決不會和莺兒燕子一般,死後化為一抔塵土。将會留得生前身後名,與世長存。狂歌縱酒,尋訪雁丘墳故地,來祭奠這一對愛侶的亡靈。

題解

這首詞作于金章宗泰和五年(1205),當時元好問年僅十六歲。在赴并州(今山西太原)應試途中,他被一隻大雁殉情的事深深感動。他買雁葬于汾水旁,并寫了這首詞。

後又據[摸魚兒]詞調加工改定

詞作高度贊美了大雁殉情之可貴,譜寫了一曲堅貞愛情的頌歌。乙醜歲赴試并州,道逢捕雁者雲:“今日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買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為識,号曰雁丘。時同行者多為賦詩,予亦有《雁丘辭》。舊所作無宮商,今改寫之。賞析: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大雁的生死至情深深地震撼了作者,他将自己的震驚、同情、感動,化為有力的诘問,問自己、問世人、問蒼天,究竟“情是何物”?起句陡然發問似雷霆萬鈞,破空而來;如熔岩沸騰,奔湧而出。

正如後來湯顯祖在《牡丹亭.題詞》

中所說:“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複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極處,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許?作者的诘問引起讀者深深的思索,引發出對世間生死不渝真情的熱情讴歌。在“生死相許”之前加上“直教”二字,更加突出了“情”的力量之奇偉。詞的開篇用問句,突如其來,先聲奪人,猶如盤馬彎弓,為下文描寫雁的殉情蓄足了筆勢,也使大雁殉情的内在意義得以升華。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這二句寫雁的感人生活情景。大雁秋天南下越冬而春天北歸,雙宿雙飛。作者稱他們為“雙飛客”,賦予它們的比翼雙飛以世間夫妻相愛的理想色彩。

“天南地北”從空間落筆,“幾回寒暑”從時間着墨,用高度的藝術概括,寫出了大雁的相依為命、為下文的殉情作了必要的鋪墊。歡樂趣,别離苦,是中更有癡兒女——是中:于此,在這裡面。這幾句是說大雁長期以來共同生活,既是團聚的快樂,也有離别的酸楚,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形成了難以割舍的一往深情。長期以來,這對“雙飛客”早已心心相印,癡情熱愛,矢志不渝。

“癡兒女”三字包含着詞人的哀婉與同情,也使人聯想到人世間更有許多真心相愛的癡情男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君:指殉情的大雁。這四句是對大雁殉情前心理活動細緻入微的揣摩描寫。當網羅驚破雙栖夢之後,作者認為孤雁心中必然會進行生與死、殉情與偷生的矛盾鬥争。

但這種猶豫與抉擇的過程并未影響大雁殉情的摯誠。相反,更足以表明以死殉情是大雁深入思索後的理性抉擇,從而揭示了殉情的真正原因:相依相伴,形影不離的情侶已逝,自己形孤影單,前路渺茫,失去一生的至愛,即使荀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于是痛下決心,“自投于地而死”。“萬裡”、“千山”寫征途之遙遠,“層雲”、“暮雪”狀前景之艱難。此四句用烘托的手法,揭示了大雁心理活動的軌迹,交待了殉情的深層原因。橫汾路,寂寞當年箫鼓。荒煙依舊平楚——這幾句借助對曆史盛迹的追憶與對眼前自然景物的描繪,渲染了大雁殉情的不朽意義。“橫汾路”指當年漢武帝巡幸處

寞當年箫鼓”是倒裝句即當年箫鼓寂寞。楚:即從莽,平楚就是平林。這幾句說的是,在這汾水一帶,當年本是帝王遊幸歡樂的地方,可是現在已經一片荒涼,平林漠漠,荒煙如織。據《史記.封禅書》記載,漢武帝曾率文武百官至汾水邊巡祭後土,武帝做《秋風辭》,其中有“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箫鼓鳴兮發棹歌”之句,可見當時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山鳴谷應,何等熱鬧。而今天卻是四處冷煙衰草,一派蕭條冷落景象。古與今,盛與衰,喧嚣與冷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幾句中,詞人用當年武帝巡幸,炫赫一時,轉瞬間煙消雲散,反襯了真情的萬古長存。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些,句未象聲詞。《楚辭.招魂》句尾均用“些”字,所以稱“楚些”。這句意思是武帝已死,招魂無濟于事。山鬼自啼風雨——《楚辭.九歌》中有《山鬼》篇,描寫山中女神失戀的悲哀。這裡說的是山鬼枉自悲啼,而死者已矣。以上兩句借《楚辭》之典反襯了殉情大雁真情的永垂不朽。天也妒。未信與,莺兒燕子俱黃土——大雁生死相許的深情連上天也嫉妒,所以這對殉情的大雁決不會和一般的莺兒燕子一樣化為黃土。

而是“留得生前身後名”,與世長存。這幾句從反面襯托,更加突出了大雁殉情的崇高,為下文尋訪雁丘作好鋪墊。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這是從正面對大雁的稱贊。詞人展開想象,千秋萬古後,也會有像他和他的朋友們一樣的“鐘于情”的騷人墨客,來尋訪這小小的雁丘,來祭奠這一對愛侶的亡靈。“狂歌痛飲”生動地寫出了人們的感動之深。全詞結尾,寄寓了詞人對殉情者的深切哀思,延伸了全詞的曆史跨度,使主題得以升華。

新評

這首詞名為詠物,實在抒情。作者馳騁豐富的想象,運用比喻、拟人等藝術手法,對大雁殉情而死的故事,展開了深入細緻的描繪,再加以充滿悲劇氣氛的環境描寫的烘托,塑造了忠于愛情、生死相許的大雁的藝術形象,譜寫了一曲凄婉纏綿,感人至深的愛情悲歌。詞作中大雁的慘死正象征着青年男女純真愛情的禮贊,其中深深寄托了詞人進步的愛情理想。詞中以帝王盛典之消逝反襯雁丘之長存,正說明純真愛情在詞人心目中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也是詞人樸素的民本思想的折光。

詞中寫殉情之雁不會與莺兒、燕子一樣化為黃土,正是強調其忠于愛情的精神不朽。詞人站在曆史的高度,寫出了這種精神的永不磨滅,使讀者不能不佩服他的驚人識見。這首作品中的崇情意識,與遼金文學率真尚情之傳統一緻,和詞人年少之浪漫癡情有關,也與《董解元西廂記》和後來元雜劇肯定個人價值和欲望的精神相通。全詞情節并不複雜,行文卻騰挪多變。

圍繞着開頭的兩句發問,層層深入地描繪鋪叙。有大雁生前的歡樂,也有死後的凄苦,有對往事的追憶,也有對未來的展望,前後照應,上下聯,寓纏綿之情于豪宕之中,寄人生哲理于情語之外,清麗淳樸、溫婉蘊藉,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元好問的詞作以雄渾博大見長。在這首詞中詞人以健筆寫柔情,熔沉雄之氣韻與柔婉之情腸于一爐,确實是柔婉之極而又沉雄之至。清人劉熙載評元好問詞時說“疏快之中,自饒深婉,亦可謂集兩宋之大成者矣”(《藝概.詞曲概》)。這首《雁丘詞》正是摧剛為柔,“疏快之中,自饒深婉”的範例。

背景

金章宗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年僅十六歲的青年詩人元好問,在赴并州應試途中,聽一位射雁者元好問說,天空中一對比翼雙飛的大雁,其中一隻被射殺後,另一隻大雁一頭栽了下來,殉情而死。年輕的詩人被這種生死至情所震撼,便買下這一對大雁,把它們合葬在汾水旁,建了一個小小的墳墓,叫“雁丘”,并寫《雁丘》辭一阕,其後又加以修改,遂成這首著名的《摸魚兒·雁丘詞》。 

賞析

版本一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大雁的生死至情深深地震撼了作者,他将自己的震驚、同情、感動,化為有力的诘問,問自己、問世人、問蒼天,究竟“情是何物”?起句陡然發問似雷霆萬鈞,破空而來;如熔岩沸騰,奔湧而出。正如後來湯顯祖在《牡丹亭·題詞》中所說:“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複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極處,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許?作者的诘問引起讀者深深的思索,引發出對世間生死不渝真情的熱情讴歌。在“生死相許”之前加上“直教”二字,更加突出了“情”的力量之奇偉。詞的開篇用問句,突如其來,先聲奪人,猶如盤馬彎弓,為下文描寫雁的殉情蓄足了筆勢,也使大雁殉情的内在意義得以升華。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這二句寫雁的感人生活情景。大雁秋天南下越冬而春天北歸,雙宿雙飛。作者稱他們為“雙飛客”,賦予它們的比翼雙飛以世間夫妻相愛的理想色彩。“天南地北”從空間落筆,“幾回寒暑”從時間着墨,用高度的藝術概括,寫出了大雁的相依為命、為下文的殉情作了必要的鋪墊。

歡樂趣,别離苦,是中更有癡兒女——是中:于此,在這裡面。這幾句是說大雁長期以來共同生活,既是團聚的快樂,也有離别的酸楚,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形成了難以割舍的一往深情。長期以來,這對“雙飛客”早已心心相印,癡情熱愛,矢志不渝。“癡兒女”三字包含着詞人的哀婉與同情,也使人聯想到人世間更有許多真心相愛的癡情男女。

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君:指殉情的大雁。這四句是對大雁殉情前心理活動細緻入微的揣摩描寫。當網羅驚破雙栖夢之後,作者認為孤雁心中必然會進行生與死、殉情與偷生的矛盾鬥争。但這種猶豫與抉擇的過程并未影響大雁殉情的摯誠。相反,更足以表明以死殉情是大雁深入思索後的理性抉擇,從而揭示了殉情的真正原因:相依相伴,形影不離的情侶已逝,自己形孤影單,前路渺茫,失去一生的至愛,即使苟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于是痛下決心,“自投于地而死”。“萬裡”、“千山”寫征途之遙遠,“層雲”、“暮雪”狀前景之艱難。此四句用烘托的手法,揭示了大雁心理活動的軌迹,交待了殉情的深層原因。

橫汾路,寂寞當年箫鼓。荒煙依舊平楚——這幾句借助對曆史盛迹的追憶與對眼前自然景物的描繪,渲染了大雁殉情的不朽意義。“橫汾路”指當年漢武帝巡幸處。“寂寞當年箫鼓”是倒裝句,即當年箫鼓寂寞。楚:即從莽,平楚就是平林。這幾句說的是,在這汾水一帶,當年本是帝王遊幸歡樂的地方,可是現在已經一片荒涼,平林漠漠,荒煙如織。

據《史記·封禅書》記載,漢武帝曾率文武百官至汾水邊巡祭後土,武帝做《秋風辭》,其中有“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箫鼓鳴兮發棹歌”之句,可見當時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山鳴谷應,何等熱鬧。而今天卻是四處冷煙衰草,一派蕭條冷落景象。古與今,盛與衰,喧嚣與冷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幾句中,詞人用當年武帝巡幸,炫赫一時,轉瞬間煙消雲散,反襯了真情的萬古長存。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些,句未象聲詞。《楚辭·招魂》句尾均用“些”字,所以稱“楚些”。這句意思是:武帝已死,招魂無濟于事。山鬼自啼風雨——《楚辭·九歌》中有《山鬼》篇,描寫山中女神失戀的悲哀。這裡說的是山鬼枉自悲啼,而死者已矣。以上兩句借《楚辭》之典反襯了殉情大雁真情的永垂不朽。天也妒。未信與,莺兒燕子俱黃土——大雁生死相許的深情連上天也嫉妒,所以這對殉情的大雁決不會和一般的莺兒燕子一樣化為黃土。而是“留得生前身後名”,與世長存。這幾句從反面襯托,更加突出了大雁殉情的崇高,為下文尋訪雁丘作好鋪墊。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這是從正面對大雁的稱贊。詞人展開想象,千秋萬古後,也會有像他和他的朋友們一樣的“鐘于情”的騷人墨客,來尋訪這小小的雁丘,來祭奠這一對愛侶的亡靈。“狂歌痛飲”生動地寫出了人們的感動之深。全詞結尾,寄寓了詞人對殉情者的深切哀思,延伸了全詞的曆史跨度,使主題得以升華。 

版本二

塑造了忠于愛情、生死相許的大雁的藝術形象,譜寫了一曲凄婉纏綿,感人至深的愛情悲歌。詞作中大雁的慘死正象征着青年男女純真愛情的禮贊,其中深深寄托了詞人進步的愛情理想。詞中以帝王盛典之消逝反襯雁丘之長存,正說明純真愛情在詞人心目中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也是詞人樸素的民本思想的折光。詞中寫殉情之雁不會與莺兒、燕子一樣化為黃土,正是強調其忠于愛情的精神不朽。詞人站在曆史的高度,寫出了這種精神的永不磨滅,使讀者不能不佩服他的驚人識見。

有大雁生前的歡樂,也有死後的凄苦,有對往事的追憶,也有對未來的展望,前後照應,上下聯,寓纏綿之情于豪宕之中。元好問的詞作以雄渾博大見長。在這首詞中詞人以健筆寫柔情,熔沉雄之氣韻與柔婉之情腸于一爐,确實是柔婉之極而又沉雄之至。清人劉熙載評元好問詞時說“疏快之中,自饒深婉,亦可謂集兩宋之大成者矣”(《藝概·詞曲概》)。這首《雁丘詞》正是摧剛為柔,“疏快之中,自饒深婉”的範例。

版本三

這是一首詠物詞,詞前小序為:“太和五年乙醜歲,赴試并州,道逢捕雁者,雲:‘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皆鳴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為識,号曰雁丘,時同行有多為賦詩,予亦有《雁丘辭》。舊時作無宮商,今改定之。”可見,這是詞人為雁殉情而死的事所感動,才揮筆寫下了這首詞,寄托自己對殉情者的哀思。

“乙醜”即1205年(金章宗泰和五年)。“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一個“問”字破空而來,為殉情者發問,實際也是對殉情者的贊美。“直教生死相許”則是對“情是何物”的震撼人心的回答。古人認為,情至極處,“生者不以死,死者不以生”。“生死相許”是對至情至愛的盛贊,這“直教”二字,則聲如巨雷,驚天地,泣鬼神。

“天南地北”二句寫雁的生活。“雙飛客”即為雁。大雁秋南下而春北歸,雙飛雙宿,形影不離,經寒冬,曆酷暑,多像人間的那一對癡男怨女。無論是團聚,還是離别都仿佛眼前,刻骨銘心。“君應”四句揣想雁的心情。“君”指殉情的雁。僥幸脫網後,想未來之路萬裡千山,層雲暮雪,形孤影單,再無愛侶同趣共苦,生有何樂呢?不如共赴黃泉吧,這裡對殉情雁的心理世界做了形象的描寫,使讀者的熱血不由不沸騰起來。

過片後借助對自然景物的描繪,襯托大雁殉情後的凄苦,“橫汾”三句寫葬雁的地方。“雁丘”所在之處。漢代帝王曾來巡遊,但現在這裡卻箫鼓絕響,隻餘煙樹,一派凄冷,“橫汾”橫渡汾水。漢武帝《秋風辭》有“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箫鼓”,《秋風辭》有“箫鼓鳴兮發棹歌”。“平楚”,如言平林。“招魂”二句意為雁死不能複生,山鬼枉自哀啼。“招魂楚些”意為用“楚些”招魂。語出《楚辭·招魂》,它的句尾用“些”字,故言“楚些”。

“何嗟及”即嗟何及。《詩經·王風》中有“何嗟及矣”,元詞本此。“山鬼”“啼風雨”本自《楚辭·九歌·山鬼》“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這裡作者把寫景同抒情融為一體,用凄涼的景物襯托雁的悲苦生活,表達詞人對殉情大雁的哀悼與惋惜“天地妒”二句,寫雁的殉情将使它不像莺、燕那樣死葬黃土,不為人知;它的聲名會惹起上天的忌妒。這是詞人對殉情大雁的禮贊。“千秋”四句,寫雁丘将永遠受到詞人的憑吊。

總之,這首詞緊緊圍繞“情”字,以雁拟人,譜寫了一曲凄恻動人的戀情悲歌,表達了詞人對殉情者的哀思,對至情至愛的讴歌。

版本四

此詞作于金宣宗泰和五年(1205)遺山十六歲時,雖晚年曾經改定,然大體則為原作。詞的上片在小序已叙事情梗概的基礎上追尋殉情成因:前七句以我觀物,放眼于巨大的時空中突出其長久厮守,同甘共苦、相依為命的深情厚感;後四句以我度物,模拟死雁之口,說出其殉情的原因。下片寫憑吊,前三句渲染雁丘所處環境的冷落寂寞;“招魂”二句叙述為雁招魂及雁魂之凄苦;“天也妒”二句論斷為情而死必将流芳千古;末四句點出壘築雁丘的用意。

這首詠物詩通過對雁的生活和心理體貼入微的描寫及雁丘凄涼環境的渲染,譜寫了一曲凄恻動人的戀情悲歌,歌頌了大雁同生共死的“至情”。拟人手法的運用,打通了人與物的界限,使歌頌的“至情”擴展的世間萬物。詞以抒情為主,多用議論口吻,景因情設,随意揮灑,将凄傷的愛情悲劇寫得跌宕澎湃,慷慨激越,可謂“婀娜中含剛健”。

作者

生平

元好問(1190—1257),字裕之,号遺山,世稱遺山先生。漢族,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生于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七月初八,于元憲宗蒙哥七年(1257)九月初四日,卒于獲鹿(在今河北省)寓舍,歸葬故鄉系舟山下山村(今忻縣韓岩村)。元好問墓位于忻州市城南五公裡韓岩村西北,1962年被評為第一批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區。 

著作

興定進士,曆任内鄉令、南陽令、尚書省掾、左司都事、行尚書省左司員外郎,金亡不仕。工詩文,在金元之際頗負重望。其詩奇崛而絕雕琢,巧缛而不绮麗,形成河汾詩派。晚年緻力收集金君臣遺言往事,多為後人纂修金史所本。著有《杜詩學》、《東坡詩雅》、《錦畿》、《詩文自警》、《壬辰雜編》、《遺山先生文集》四十卷、《續夷堅志》四卷、《遺山先生新樂府》五卷等,傳世有《遺山先生文集》,編有《中州集》,現有清光緒讀書山房重刊本《元遺山先生全集》。

他是我國金末元初最有成就的作家和曆史學家,文壇盟主,是宋金對峙時期北方文學的主要代表,又是金元之際在文學上承前啟後的橋梁,被尊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其詩、文、詞、曲,各體皆工。詩作成就最高,“喪亂詩”尤為有名;其詞為金代一朝之冠,可與兩宋名家媲美;其散曲雖傳世不多,但當時影響很大,有倡導之功。

評價

著有《元遺山先生全集》,詞集為《遺山樂府》。輯有《中州集》十卷,保存了大量金代文學作品。其詩剛健、其文弘肆、其詞清隽,缺點是“往往自蹈窠臼”。今存詩1361首,内容豐富。一些詩篇生動反映了當時的社會動亂和百姓苦難,如《岐陽》、《壬辰十二月車駕東狩後即事》詩,沉郁悲涼,追蹤老杜,堪稱一代“詩史”。其寫景詩,表現山川之美,意境清新,脍炙人口。詩體裁多樣,七言是其所長。

元好問之文繼承唐宋大家傳統,清新雄健,長短随意,衆體悉備,為金代文學批評之巨子,仿杜甫《戲為六絕句》體例所寫《論詩絕句三十首》,在文學批評史上影響頗大。

今存詞377首,藝術上以蘇、辛為典範,兼有豪放、婉約諸種風格,當為金代詞壇第一人。今存散曲僅9首,用俗為雅,變故作新,具有開創性。《續夷堅志》為其筆記小說集,為金代現存的優秀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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