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黍离

王风·黍离

《诗经》中的诗
《王风·黍离》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东周都城洛邑周边地区的民歌,是一首有感于家国兴亡的诗歌。此诗由物及情,寓情于景,情景相谐,在空灵抽象的情境中传递出悯意情怀,蕴含着主人公绵绵不尽的故国之思和凄怆无已之情。全诗三章,每章十句,其主要特点是用重叠的字句,回还反复地吟唱,表现出主人公不胜忧郁之状。
  • 作品名称:王风·黍离
  • 作者:无名氏
  • 创作年代:春秋
  • 作品出处:《诗经》
  • 作品体裁:四言诗

作品原文

王风⑴·黍离⑵

彼黍离离⑶,彼稷之苗⑷。行迈靡靡⑸,中心摇摇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⑺!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⑻。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⑴王风:王都之风,即东周王城洛邑一带的乐调。《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十篇。

⑵黍(shǔ):黍子,农作物,形似小米,去皮后叫黄米,煮熟后有黏性。

⑶离离:行列貌。一说低垂貌。

⑷稷(jì):古代一种粮食作物,指粟或黍属。

⑸行迈:行走。靡(mǐ)靡:行步迟缓貌。

⑹中心:心中。摇摇:心神不定的样子。

⑺悠悠:遥远的样子。

⑻噎(yē):堵塞,气逆不顺。此处以食物卡在食管比喻忧深气逆难以呼吸。白话译文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心里只有忧和伤。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如同喝醉酒一样。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红彤彤。走上旧地脚步缓,心中如噎一般痛。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创作背景

关于《王风·黍离》一诗的背景,《毛诗序》说:“《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从此诗序于王风之首,可见其为编诗者之意旨。但历来争讼颇多,三家诗中韩、鲁遗说与毛序异,宋儒程颐更有臆说以为“彼稷之苗”是彼后稷之苗。近人读诗,新说迭出,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郭沫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将其定为旧家贵族悲伤自己的破产而作,余冠英则在《诗经选》中认为当是流浪者诉述他的忧思。还有蓝菊荪的爱国志士忧国怨战说(《诗经国风今译》),程俊英的难舍家园说(《诗经译注》)等。说法虽多,诗中所蕴含的那份因时世变迁所引起的忧思是无可争辩的,虽然从诗文中无法确见其具体背景,但其显示的沧桑感带给读者的心灵震撼是值得细加体味的。另一方面,从诗教角度视之,正因其为大夫闵宗周之作,故得列于《王风》之首,此为诗说正统。

若要弄明白闵宗周之诗何以列于《王风》之首,先得弄清何为《王风》。郑笺云:“宗周,镐京也,谓之西周。周,王城也,谓之东周。幽王之乱而宗周灭,平王东迁,政遂微弱,下列于诸侯,其诗不能复《雅》,而同于《国风》焉。”可见《王风》兼有地理与政治两方面的含义,从地理上说是王城之歌,从政治上说,已无《雅》诗之正,故为《王风》。作为京畿之地,其从容大度的尊贵之气、朴素雅致的平民之风、平王东迁王室衰微的无奈和悲怨交织在一起,形成独具风尚的文化心理。此诗若如《毛诗序》所言,其典型情境应该是:平王东迁不久,朝中一位大夫行役至西周都城镐京,即所谓宗周,满目所见,已没有了昔日的城阙宫殿,也没有了都市的繁盛荣华,只有一片郁茂的黍苗尽情地生长,也许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野雉的哀鸣,此情此景,令诗作者不禁悲从中来,涕泪满衫。因这样的情和这样的景,故化而为诗。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王风·黍离》写远行者经过西周镐京,见宗庙宫室遗址,黍稷离离,抒发他内心的忧伤。作者在写法上采用了一种物象浓缩化而情感递进式发展的方式,因此这首诗具有宽泛和长久的激荡心灵的力量。

全诗共三章,每章十句。三章间结构相同,取同一物象不同时间的表现形式完成时间流逝、情景转换、心绪压抑三个方面的发展,在迂回往复之间表现出主人公不胜忧郁之状。

诗首章写诗人行役至宗周,过访故宗庙宫室时,所见一片葱绿,当年的繁盛不见了,昔日的奢华也不见了,就连刚刚经历的战火也难觅印痕了,只见那绿油油的黍在盛长,还有那稷苗萋萋。“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黍稷之苗本无情意,但在诗人眼中,却是勾起无限愁思的引子,于是他缓步行走在荒凉的小路上,不禁心旌摇摇,充满怅惘。怅惘尚能承受,令人不堪者是这种忧思不能被理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尴尬,这是心智高于常人者的悲哀。这种大悲哀诉诸人间是难得回应的,只能质之于天:“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苍天自然也无回应,此时诗人郁懑和忧思便又加深一层。

第二章和第三章,基本场景未变,但“稷苗”已成“稷穗”和“稷实”。稷黍成长的过程颇有象征意味,与此相随的是诗人从“中心摇摇”到“如醉”“如噎”的深化。而每章后半部分的感叹和呼号虽然在形式上完全一样,但在一次次反覆中加深了沉郁之气,这是歌唱,更是痛定思痛之后的长歌当哭。

其实,诗中除了黍和稷是具体物象之外,都是空灵抽象的情境,抒情主体“我”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基于这一点,欣赏者可根据自己不同的遭际从中寻找到与心灵相契的情感共鸣点。诸如物是人非之感,知音难觅之憾,世事沧桑之叹,无不可借此宣泄。此诗所提供的具象,表现出一个孤独的思想者,面对虽无灵性却充满生机的大自然,对自命不凡却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人类的前途的无限忧思,这种忧思只有“知我者”才会理解,可这“知我者”是何等样的人:“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这充满失望的呼号,就好像后世诗人陈子昂吟出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心中所怀的正是这种难以被世人所理解的对人类命运的忧思。

名家点评

宋代朱熹《诗集传》:“黍之离离,与稷之苗,以兴行之靡靡,心之摇摇。既叹时人莫识己意,又伤所以致此者,果何人哉?追怨之深也。”“稷穗下垂如心之醉,所以起兴。”“稷之实,如心之噎,故以起兴。”

清代牛运震《诗志》:“悲凉之调,沉郁顿挫。”

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三章只换六字,而一往情深,低回无限。此专以描摹虚神擅长,凭吊诗中绝唱也。”

清末吴闿生《诗义会通》:“起二句满目凄凉。结句含蓄无穷,欷歔欲绝。”

清末陈继揆《读风臆补》:“开口着一彼字,见他凄凉满目。结尾着一此字,见他怨恨满怀。”

后世影响

此诗历代流传,影响很大,后世文人写咏史怀古诗,也往往沿袭《王风·黍离》这首诗的音调。后世历次朝代更迭过程中都有人吟唱着《王风·黍离》诗而泪水涟涟:从曹植的《情诗》到向秀的《思旧赋》,从刘禹锡的《乌衣巷》到夔的《扬州慢·淮左名都》,无不体现着《王风·黍离》的兴象风神。而“黍离”一词也成了历代文人感叹亡国触景生情常用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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