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弟消息二首

得弟消息二首

唐代詩人杜甫的五言律詩
《得弟消息二首》是唐代詩人杜甫的組詩作品。此詩作于唐玄宗天寶十五載(756年)。黃鶴注:詩雲“兩京三十口”,又雲“烽舉新酣戰”,當是天寶十五年。杜甫得知其弟杜穎逃亡到平陰後捎來的信,知道他尚在人世,就寫了這兩首詩抒發亂離悲苦之情。
  • 作品名稱:得弟消息二首
  • 作者:杜甫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出處:
  • 作品體裁:五言律詩

作品原文

近有平陰信,遙憐舍弟存。側身千裡道,寄食一家村。

烽舉新酣戰,啼垂舊血痕。不知臨老日,招得幾人魂。

汝懦歸無計,吾衰往未期。浪傳烏鵲喜,深負鶺鴒詩。

生理何顔面,憂端且歲時。兩京三十口,雖在命如絲。

創作背景

此詩作于唐玄宗天寶十五載(756年)。黃鶴注:詩雲“兩京三十口”,又雲“烽舉新酣戰”,當是天寶十五年。杜甫得知其弟杜穎逃亡到平陰後捎來的信,知道他尚在人世,就寫了這兩首詩抒發亂離悲苦之情。

注釋譯文

注釋

⑴平陰:縣名,隋屬濟州,天寶十三載(754年)州廢,縣屬郓州。

⑵舍弟:指杜穎。舍,謙詞,用于對别人稱自己年紀小輩分低的親屬。

⑶側身:言避寇不敢正行。

⑷寄食:依附别人生活。一家村:指平陰荒僻之鄉。

⑸烽舉:舉起烽火,表示有敵情。酣戰:戰鬥激烈。酣戰曰新,見殺伐未休。

⑹“不知”兩句:此用《楚辭·招魂》典,表示死期将至,人難相見,魂可招。人,一作“時”。

⑺未期:無期。謂不知何日。

⑻浪傳:空傳;妄傳。烏鵲喜:《兩京雜記》:乾鵲噪而行人至。《随筆》雲:北人以烏聲為喜,鵲聲為非。南人聞鵲噪則喜,聞烏聲則唾而逐之。

⑼鶺(jí)鴒(líng)詩:喻指為兄弟危難而着急。《詩經·小雅·常棣》:“脊令(鶺鴒)在原,兄弟急難。”鶺鴒,鳥類的一屬。

⑽生理:生計。何顔面:謂窮困而慚。

⑾憂端:愁緒。

⑿三十口:當合杜甫和杜穎兩家而言。張遠注:兩京,公在西京,弟在東京也。三十口,合公與弟家屬而言,公《赴奉先》詩“老妻寄異縣,十口隔風雪”,止言十口,可明征矣。 

譯文

其一

最近得到了一封從平陰來的信,知道弟弟還安然無恙,讓我的心稍稍得到安慰。

為了躲避賊寇的追捕,他一側身便逃到了千裡以外,寄住在平陰縣一個荒僻的小村裡。

現在戰火一直不斷,有戰争就有傷亡,血痕一處接着一處,有多少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也到了老年之期了,死神正向我走來,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其二

我知道你生性膽小怕事,要回到西京來是不可能的,我年老力衰要到你那兒去也是遙遙無期。

看來烏鵲報喜,隻是空喜一場,我也深負鶺鴒之意,兄弟二人隻能心心相印,而人卻不能相見。

面對生活上的困境,心中羞愧難言,一年到頭無時無刻不在被憂傷愁緒困擾着。

東京西京兩家人口已有三十口,不但我們兄弟兩人難保,全家人都命如懸絲,危在旦夕。

作品鑒賞

整體賞析

這兩首詩非常真切地道出了兄弟二人的手足之情,可以說句句是血,字字是淚。讓人邊讀邊為之心動。特别是最後四句,“不知臨老日,招得幾時魂”,“兩京三十口,雖在命如絲”,從這詩句中,幾乎能聽到詩人的哀泣聲,這不是誇張,也不是渲染,這是詩人真實心情的寫照。

曆史造成了兄弟之間相隔千裡的局面,從而,也壘成了兄弟之情的堅實台階。與其說,詩人在開展對弟弟的關懷,不如說,詩的主題在于“消息”的描繪到底怎樣才能盡情。在詩的啟程之際,已有書信的鋪墊,不一定有熱烈的問候,但骨肉聯系的橋梁令人放心。作為隐私的“消息”,可以在詩的放大鏡前,轉化為公共事件的考察,從而,在勾勒兄弟之情與展露時局變化之間找到共同點。他的回函可以隻裝下這兩首詩,而不必用散文體的書劄:這兩首詩兼顧了确切讀者與理想讀者的需要——即使是他的弟弟打開信劄讀到它們,也不會嫌棄其中載有的危言聳聽,按照他所理解的文化傳統,他能接聽到他的哥哥詩與信合二為一的決心,以及當初哥哥耳畔響起的種種天籁。簡言之,作為家人,遠在千裡之外的弟弟定能理解詩人給詩下的一個定義:詩是信念。

信,可謂對生存的禀告與報答;而詩,不妨理解為人生的籌劃與安慰。正因為憑借詩的廣闊胸懷,他在一種私密的二人對話中勇敢地涉及政局的動态。他不僅是要求親人分享或分擔他對時局的敏感,而且他假定了這種敏感一經裝入詩的懷抱,就會變成認知世界的能力,從而與廣袤曆史并駕齊驅,赢得不朽。由不得他在回複中介紹異鄉趣聞或者對一隻烏鴉的十三種觀察方式,他提筆之際,擡眼望去,就是烽煙的缭繞,豎耳聽去,那邊就有不絕的涕泣。他要在三種訴求上謀取平衡點:一是詩的體制,二是作為信仰的答複,三是因時制宜地參與現實的認知。随着筆墨的鋪展,“弟弟”作為這兩首詩的确切讀者的惟一性被稀釋了,他意識到了他人目光正流連其中,漸漸地,措辭擺脫了對信的服從或服務,更多地聽命于詩的理想或理想讀者的召喚。其中作為支撐信息的兄弟之情在兼顧中體現出惜墨如金的效果。

于是,當他直接指明弟弟的懦弱時,看似一反常态,但依靠對偶裝置——那種能迅速擦拭言辭鋒芒的設施,他順利地促成了懦夫形象的合理化及其對情義的有增無損的奉獻。在“吾衰”的表白之餘,“汝懦”不再是絲毫的貶抑,反而像撬起詩人形象的一根杠杆。承認二人之間的共性,拉攏了詞與詞之間的縫隙,同時,也合乎詩曆來所倡導的一事與另一事相輔相成的審美原則。可以說,通過詩的鋪排,“弟弟”的懦弱變成了“哥哥”呵護的義務,以及為了承擔這一義務他開展的内心鬥争,尤其是個體的懦弱被置入一種宏大的時代背景中,使得讀者有理由相信造成一個人懦弱的起因來自外部世界,而非這個人的天性。

事實上,探讨人的懦弱、衰老,并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也不容易談出新意,不如當它們是時局在人身上形成的縮影,或者謂之詩人對生存時間的意識混淆了希望與怅望的邊界,之後,借助詩的體制,他果斷地從中擺脫出來,立即喚出兩隻鳥雀,擦着兄弟之情的古典波紋或者烽煙中隐隐約約的鼓點,飛躍了這一可能形成險情的話題。

名家點評

明人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他如“未息豺狼鬥,空催犬馬年”……等語及《得舍弟消息》篇,俱以手足鐘情志感,一字一淚。

明人王嗣奭《杜臆》:“遙憐舍弟存”,痛甚。與“驚定拭淚”相似。“酣戰”曰“新”,見兵戈未休;“血痕”曰“舊”,見亂離已久。

清人浦起龍《讀杜心解》:“側身”、“寄食”,申“舍弟存”;“千裡”、“一家”,申“平陰信”。此與《春望》之次聯,皆橫劈承頂之法。第五拓開,第六收攏。一“新”一“舊”,見亂方殷而悲已久也。曰“幾人魂”,則彼此存亡難蔔,不知兄招弟,弟招兄,語極深痛。比“幾時”神味較長。

清人楊倫《杜詩鏡铨》:邵子湘雲:憶弟諸作、全是一片真氣流注,便爾妙絕。不能摘句稱佳。

清人盧麰《聞鶴軒初盛唐評選讀本》:評:五、六不假,二對正乃沉痛。

近人高步瀛《唐宋詩舉要》:王西樵曰:“憐存”,語更悲(“遙憐”句下)。

作者簡介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稱“杜工部”、“杜少陵”等,漢族,河南府鞏縣(今河南省鞏義市)人,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被世人尊為“詩聖”,其詩被稱為“詩史”。杜甫與李白合稱“李杜”,為了跟另外兩位詩人李商隐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别開來,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他憂國憂民,人格高尚,他的約1400餘首詩被保留了下來,詩藝精湛,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備受推崇,影響深遠。759-766年間曾居成都,後世有杜甫草堂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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