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殘損的手掌

我用殘損的手掌

1942年戴望舒創作的新詩
《我用殘損的手掌》是現代詩人戴望舒于1942年7月3日創作的一首新詩。這首詩的構思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寫詩人注意和想象中國被淪陷的土地,把無限的痛苦與深切關注的感情都貫注于“殘損的手掌”上;第二部分依然是在想象中進行的,詩人以無限的溫柔和全力描摹,使愛國主義感情得到升華。全詩内容堅實崇高,情緒高揚闊大,語言明朗鮮活。[1]
  • 作品名稱:
  • 作者:戴望舒
  • 創作年代:
  • 作品出處:
  • 作品體裁:
  • 中文名:我用殘損的手掌
  • 文學體裁:現代詩
  • 創作時間:1942年

作品原文

我用殘損的手掌

我用殘損的手掌

摸索這廣大的土地: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

那一角隻是血和泥;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

(春天,堤上繁花如錦幛,

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

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

這長白山的雪峰冷到徹骨,

這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當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麼細,那麼軟……現在隻有蓬蒿;

嶺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盡那邊,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

隻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

溫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

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

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

因為隻有那裡是太陽,是春,

将驅逐陰暗,帶來蘇生,

因為隻有那裡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

蝼蟻一樣死……

那裡,永恒的中國

創作背景

《我用殘損的手掌》一詩是戴望舒在1942年7月3日寫的。時值抗日戰争的中段,1942年4月,詩人在香港參加了抗日救亡運動,被投入監獄,受盡嚴刑拷打。1942年7月,詩人獲保釋,摸着自己的遍體鱗傷的身體,聯想到祖國的河山何嘗又不是如此。作者懷着對外族侵略的痛恨憤慨,對祖國和人民的同情愛憐,飽蘸感慨,于是寫下了這如泣如訴的詩篇。

整體賞析

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大都具有和諧的、完整的外形,小到一片樹葉,大到一座丘山,一座建築。但是美好的事物會遭到突然的暴力的破壞,合諧的會成為畸形,完整的會淪為殘缺。由殘缺引起的對于完形的追尋和思慕,正是“殘缺美”得以生成的心理機因。

這首詩的構思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寫詩人注意和想象中國被淪陷的土地,把無限的痛苦與深切關注的感情都貫注于“殘損的手掌”上,作者要摸索那有血和泥灰的祖國廣大的土地。超現實的手法表現的是最現實的情感,而且從想象中源起最真實的形象畫面。無論是寫手掌觸到家鄉或是祖國南北遠近的地方,都感受到意象的具體鮮明和情感的凝聚力度。靜的想象中極盡顯現動的心态。

第二部分依然是在想象中進行的,作者用“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一句,進行轉折性的推移,摸到了“那遙遠的一角”,那裡是“溫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寫到這裡,詩人以無限的溫柔和全力描摹,不怕感情的直抒,加以一連串的比方與明喻,盡情地歌頌和贊美,使愛國主義感情得到升華。

作品對主觀的感情,抒情主人公的形象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隐匿,将它們寄于一個生活化的形象與相應動作上,即“殘損的手掌”和以手掌“摸索”。内心的創痛化為殘損的手掌;對祖國的摯愛與對河山淪落的痛惜化為深情的摸索,猶如母親撫摸着孩子,又像孩子愛撫着母親。正是通過這既超越現實又非常生活化的形象和動作,作者與現實之間形成了一種審美距離。當“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時,當“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時,當“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時,都仿佛是一個靈魂從更高的地方觀照,審視着這種苦難、依戀和信念。這樣,詩中就出現了兩個自我:一個自我是廣大的土地上生活的一員,殘酷的戰争與生活給他一雙殘損的手掌,他是生活的體驗者;另一個自我是中華民族受傷的靈魂,具有普遍性、永恒性,他超越時空,用深邃的目光注視着這曆史的一頁,既看到苦難,也指出希望和力量。仔細體會後一個自我,還能隐隐感到一絲與作者早期作品相通的神秘主義氣息。

這首詩是有鮮明主題的愛國詩,但戴望舒在藝術上還是守住他以想象象征為中心的詩語方式,繁複的意象使抒情帶上客觀性,在觀念與詞語聯絡上既自然又新奇地加深了詩意詩味,依然流動着那深沉舒緩的語調。當然内容的堅實和崇高,情緒的高揚與闊大,語言的明朗與鮮活,這首詩也展示了詩人前進的新走向。

至于詩中兩句一韻的不斷變化,可以分明地體會出它是如何使感情的流動産生着跌宕,一步一折地加深着感情的力度。戴望舒認為:“詩的韻律不在字的抑揚頓挫上,而在詩的情緒的抑揚頓挫上,即在詩情的程度上。”(《戴望舒詩集·論詩零劄》)他還說過似乎與此相矛盾的話:“詩不能借重音樂,它應該去了音樂的成分。”結合《我用殘損的手掌》一詩來看,他所追求的不是字面音調曲線所形成的音樂美,而是一種内在情緒的情随意遷的律動。

名家點評

散文家、翻譯家馮亦代《香港文學》1985年2月号:我昔日和他在薄扶林道散步時,他幾次談到中國的疆土,猶如一張樹葉。可惜缺了一塊,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張完整的樹葉。如今他以“殘損的手掌”為題,顯然這手掌比喻他對祖國的思念,也直指他死裡逃生的心聲。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李朝全《詩歌百年經典 (1917-2015)》:這是一首抗戰題材的優秀詩篇。詩人對于國土淪喪、生民塗炭的現實飽含憂傷和憤懑,對于堅持抗日的同胞寄予了熱切的期望,表達了濃烈的愛國之情。詩人堅信,太陽和春天終将逐去黑暗,中國人永遠不願也不會像牲口、蝼蟻一般地苟活,我們的國家永遠不會亡這首詩歌富于感召力和感染力,“殘損的手掌”這一意象與破敗的國土構成了一種内在的呼應。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姚新勇《經典詩文三百篇》:戴望舒擁有“雨巷詩人”之雅号,即便是他那一系列向西方現代派學習的詩歌,也大都沿襲了中國詩詞的主流傳統,細膩柔弱,而且基本是純美詩歌意境的營造,多多少少給人以陰柔之感。但是這首在抗戰期間寫于獄中的愛國詩章,卻一洗詩人先前之陰柔,代之以深沉、闊大、渾厚。這隻無限滄桑、滿含深情的殘損手掌的象征魅力,絕非那帶着淡淡丁香芬芳的雨巷所能比拟的。

作者簡介

戴望舒(1905.3.5~1950.2.28),現代詩人。又稱“雨巷詩人”,中國現代派象征主義詩人。戴望舒為筆名,原名戴朝安,又名戴夢鷗。筆名艾昂甫、江恩等。 浙江杭縣( 今杭州市餘杭區)人。他的筆名出自屈原的《離騷》:“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意思是說屈原上天入地漫遊求索,坐着龍馬拉來的車子,前面由月神望舒開路,後面由風神飛廉作跟班。望舒就是神話傳說中替月亮駕車的天神,美麗溫柔,純潔幽雅。曾赴法國留學,受法國象征派詩人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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