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充和

張充和

蘇州教育家張武齡的四女
張充和(1914年--2015年6月18日),女,出生于上海,祖籍合肥,為淮軍主将、兩廣總督署直隸總督張樹聲的曾孫女,蘇州教育家張武齡的四女("合肥四姐妹"中的小妹)。張充和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後,50多年來,在哈佛、耶魯等20多所大學執教,傳授書法和昆曲,為弘揚中華傳統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被譽為民國閨秀、"最後的才女"。[1]在父親的影響下,四姐妹個個蘭心蕙質、才華橫溢,其中數充和為最。其弟弟多是出自北大、清華的學者、藝術家。張充和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後,50多年來,在哈佛、耶魯等20多所大學執教,傳授書法和昆曲,為弘揚中華傳統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2015年6月17日下午一時,張充和在美國去世,享年102歲。
    中文名:張充和 出生地:上海 畢業院校:北京大學 代表作品:《浪花集》、《多情人不老》等多部作品 籍貫:安徽合肥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14年5月17日 去世年月:2015年6月18日

人物生平

1933年,沈從文與三姐兆和在北京結婚,充和去參加婚禮,随後就一直居京。家裡人勸她考大學,她也想不妨一試,于是就到北大旁聽。當時北大入學考試要考國文、史地、數學和英文。充和見到數學就頭大,她在16歲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幾何、代數。她幹脆放棄,把複習的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

第二年臨考的那天,家人為她備好圓規、三角尺等作圖工具。她說“沒用”,因為她連題目都看不懂。數學當然得了零分。但她的國文考了滿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學生活》寫得文采飛揚,受到閱卷老師的激賞(充和後來說,作文是她面壁虛構的)。試務委員會資深評委(有人指為胡适,他時為中文系主任——筆者注)希望錄取這名優異生。

然錄取規則明文規定,凡有一科為零分者不予錄取。試務委員會向閱數學卷老師施壓,希望網開一面(通融一下)給幾分。那閱卷先生不吃硬,複判後,仍給零分。試務委員會愛才心切,不得已“破格錄取”了她。當時北京報紙在大學新聞欄報道此事,不過說該生名“張旋”——那是充和有意用的假名,連她的中學文憑也是假的,是弟弟宗和托在甯夏當中學校長的朋友幫忙出具的。

充和此舉一是怕用真名考不取,給張家人丢臉,二是不想讓北大方面知道她與兆和是姐妹,從而聯想到沈從文。沈從文那時已是名作家,她不想沾光,避嫌。那年代北大中文系名師濟濟,主任胡适,教授有錢穆、馮友蘭、聞一多、劉文典等。名師親授,使充和受益良多。即令在北大學習期間,充和仍不舍對昆曲的追求。

小她一歲的弟弟宗和在清華讀書,她常去清華,與弟弟一道去聆聽清華的昆曲講座,不時參加曲友們的演出活動,甚而到青島拍曲,自娛自樂,好不自在。但好景不長,三年級時充和患肺結核,不得不休學,她無緣得到北大的學位。康複後,《中央日報》的儲安平留英,正缺人手,充和就到副刊《貢獻》當編輯,寫散文、小品和詩詞,初露才華。

抗戰爆發,充和随同沈從文一家流寓西南。在昆明,沈從文幫她在教育部屬下教科書編選委員會謀得一份工作。沈從文選小說,朱自清選散文,張充和選散曲。一年後該單位解散,她又在重慶教育部下屬禮樂館工作,整理禮樂。她将整理出來的24篇禮樂用毛筆書寫,首次展示了她的書法藝術。梅贻琦的清華日記裡對此多有記載。

書畫大家

張充和端莊、大方又熱情,很有人緣,在人才雲集的西南科教界,她廣結師友。在重慶她結識了知名人士章士钊和沈尹默等,相互詩詞唱和,不乏風雅。充和見賢思齊,仰慕沈尹默的書法,正式拜大書家沈尹默為老師,常乘送煤油的卡車到歌樂山沈宅求教。第一次到沈家,沈讓張充和寫幾個字給他看看,沈閱後,以“明人學晉人書”評之。得力于這些名流的親炙,張充和的詩詞創作亦更上層樓。其代表作當數《桃花魚》:

記取武陵溪畔路,春風何限根芽,人間裝點自由他,願為波底蝶,随意到天涯。描就春痕無着處,最憐泡影身家。試将飛蓋約殘花,輕绡都是淚,和霧落平沙。

章士钊愛才,贈詩給張充和,把她譽為才女蔡文姬;而戲劇家焦菊隐稱她為當代的李清照。張充和還會丹青,一次畫了幅《仕女圖》。後來這軸“悲喜仕女”還引出一段傳奇故事。

1944年6月4日,張充和到歌樂山拜訪沈尹默,偶得他七絕:“曲弦撥盡情難盡,意足無聲勝有聲。今古悲歡終了了,為誰合眼想平生。”之後,她到上清寺看望戰時水利工程實驗處負責人鄭肇徑(1894—1989,字權伯)先生。他們亦師亦友,都愛好書畫。鄭先生是我國第一個留德學水利的,是著名的水利專家。

張充和去時,鄭先生不在辦公室,她便捉摸沈尹默的那首詩,忽來靈感,便借桌上的紙墨欲以此詩意畫一位仕女。她先畫仕女的眼線,再加眉、鼻、口。此時鄭權伯進來,張充和從沒畫過人物,害羞,欲把畫作扔進紙簍。鄭權伯忙止住,展讀詩、畫後,既贊譽沈尹默的詩,又欣賞張充和未完成的《仕女圖》。鄭權伯攤開畫稿,讓充和補畫仕女的身體和琵琶,又“強迫”張充和抄上沈尹默的詩及上下款才作罷。過了些時日,張充和再去玩時,鄭權伯已将畫裱好,把她過去寫的牡丹亭中《拾畫》一段文字也裱上,并請沈尹默、汪東、喬大壯、潘伯鷹題詞。

次年,又在畫的绫邊上加上章士钊等人的題詞。鄭權伯将此畫翻拍成照片回贈張充和作紀念。

抗戰勝利後,鄭權伯回南京,将此畫挂在書房中。因張充和于1949年去美,直到1981年他們才開始通信。鄭權伯痛心地告訴張充和,他的《仕女圖》等一大批字畫在“十年動亂”中遭劫,同時希望張充和能将當年他翻拍的《仕女圖》照片,複制一份并在複制的照片上題詞留念。

張充和戀舊,特作小令三首與複制的《仕女圖》一并回贈鄭權伯。1983年張充和到南京,特地拜訪鄭權伯,鄭取出《仕女圖》照片把玩,慨歎人是物非。1990年左右,《仕女圖》突然出現在蘇州的一次藝術品拍賣會上,恰被充和的侄孫張緻元見到,在征得姑奶奶張充和的同意後,不惜重金将此畫競拍到手。這真是社會發生了鬧劇,人間便産生悲劇,而歲月又創造了喜劇。

感情往事

重慶歲月,才貌雙全的張充和尚待字閨中,石榴裙下尾着一批追求者。用情最專最深的當數詩人卞之琳。張充和待人之誠,讓卞之琳誤讀。可張充和無意于他。她感到卞氏人是好人,但“不夠深沉”,故對其總是冷淡、疏遠。“情到深處天尤怨”,詩人太鐘情了。

1936年,張充和因病辍學回蘇州休養,詩人回故鄉海門奔喪後去蘇州探視張充和,在張家還住了幾天。

1937年,他還把自己的詩作編成《裝飾集》,手抄一冊,題獻給張充和……充和也用銀粉為詩人抄錄《斷章》等七首詩作。但最終這顆愛情的種子仍舊沒發芽。

2005年秋,充和四弟宇和親口對筆者說:“當年在成都,四川大學的幾位熱心教授,給詩人幫腔,定期設宴,邀四姐出席。四姐讨厭這些,一氣之下悄悄離家出走。

一周後家人從報紙上才知道,原來她獨自一人上了青城山,在為上青宮道院題寫詩作時,正巧被一遊山的大名人看到,那大名人要四姐為他寫字,四姐沒有睬他們。“名人”的随從中有好事之徒,将此事作為‘要人行蹤’登了報。”宇和又說:“得信後,家裡要我去找,那時四姐出走已10天了。我坐在汽車上看到四姐戴個大草帽坐在人力車上,與我擦肩而過。我下來追,四姐見有人來追叫人力車蹬得更快。我請後面騎自行車的人帶口信給四姐,說是弟弟在追她,她才停下來。”然而詩人癡情,直到1955年才成家。

80代詩人赴美探親,還專程到充和府上拜訪,将他偶然得到的40年前沈尹默為張充和圈改的詩作手稿送上,還寫了篇深情款款的散文《合璧記趣》。走筆到此,筆者禁不住又要插一件充和為人厚道的趣話來。散文家黃裳,喜收藏名流墨寶。

1947年,黃裳托靳以向沈從文求字,沈慷慨揮毫。兩年後,沈又惠一長幅,右下角題記雲:“霁清軒中三人同書。”三人者,沈從文、楊振聲、張充和也。在這三人的字中,黃裳最欣賞張充和的,但與其不熟識。黃裳旋托友人靳以向充和讨字。時适充和新婚正準備赴美,忙亂中将此疏忽。世事滄桑,一晃三十載,加之山阻水隔,充和早将此事淡忘。卞詩人在叩訪張充和時,不經意中聊及當年黃裳托靳以向其求字一事。素以誠信着稱的張充和翻檢出靳以當年的舊信,讀罷踐約,為黃裳補書《歸去來辭》。黃裳睹物思人,百感交集,特撰《宿諾》一文,紀念這一溫馨往事。

調轉話頭。再說詩人雖未能得到充和的愛情,但他們的友誼長存。張家姐弟對詩人都很尊重。詩人曾多次到張家老宅做客,受到熱情款待。2000年,詩人過世,張家自辦的小雜志《水》上,還專發悼念文字,稱他是張家所有人的朋友。

追求充和的另一位是充和的朋友方雲的哥哥。方先生是研究甲骨文和金文的。充和早年在北大上大學時,方先生就常找由頭去拜訪她。充和回憶說:“每次他來,都有意和我一起吃飯或聊天,但因為太害羞,結果總是一事無成。他總是帶着本書,我請他坐,他不坐,請他喝茶,他也不要,就在我的書房裡站着讀書,然後告辭。……幾乎不交一語。”充和稱這位不修邊幅的追求者是“書呆子”。充和離開北平後,方緻信沈從文歎息“鳳去台空”。

1947年,充和已經是位大齡女青年了,在北大教昆曲,寄寓在三姐兆和家。是年9月,緣沈從文介紹與北大西語系外籍教授傅漢思相識。傅氏是世居德國的猶太人,他精通德、法、英、意文學,在加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到中國學習中文,從事中國曆史、文學的研究和教學,成了名副其實的漢學家。1948年11月,充和與漢思喜結秦晉,次年1月雙雙赴美定居。1949年,張充和随丈夫、德國漢學家傅漢思赴美,并在哈佛、耶魯等20多所大學執教,傳授書法和昆曲,為弘揚中華傳統文化耕耘一生。

宣傳昆曲

充和與漢思先居加州柏克萊,後移居康涅狄格州的北港,傅漢思在耶魯大學教中國詩詞,張充和在該校美術學院教授中國書法和昆曲。張充和戲說她的美國學生把學中國書法當畫畫,但在“畫”中加深了對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文化的了解。張充和還先後在加拿大、法國和港台的23所大學以及各學術所講授、示範演出昆曲。充和說:最初,在美國宣揚曲事是艱難的,“孤軍作戰,實打實的一個人戰鬥。”後來才有語言學家李方桂等人加盟。那時,沒有笛師配合,張充和自己先将笛音錄好,備唱時放送。

為了讓昆曲在美國傳下去,她還心傳口授,精心培養自己的幼女傅愛瑪學習昆曲。一開始,小愛瑪對昆曲沒興趣,不想學。女兒愛吃陳皮梅,她就用陳皮梅作“誘餌”,唱一支曲子,給一個陳皮梅,還真的“立竿見影”。充和還教女兒吹笛子。經她的調教,傅愛瑪9歲便登台演出。有時母女倆同時登台演“雙簧”,或你唱我吹,或我吹你唱,向美國人宣傳中國傳統文化,趣味無窮。

半個世紀過去了,張充和在北美大學校園播下的昆曲的種子已經萌發。她在耶魯大學教的研究生宣立敦,悟性好,能與張充和同台演出昆曲《學堂》,赢得滿堂彩。宣立敦在拜訪沈從文時幽默地說:“在台下,充和是我的老師,在台上她是我的學生。”逗得沈從文哈哈大笑。張充和的昆曲演出,使美國人對昆曲的優美感到震撼。尤令張充和感到欣慰的是,她有四個高足,在促成昆曲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産代表作”一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

返回故土

1979年她回到闊别30年的故土,之後不間斷地回國訪親問友。在蘇州九如巷老宅的小院中,面對參天的老樹和沉沉的古井尋覓她兒時的夢。1986年,北京舉行紀念湯顯祖逝世370周年演出活動,她與大姐同被政府邀請。她與時齡80的元和同演對手戲《遊園驚夢》,還邀詩人卞之琳觀賞。俞平伯先生看了她的演出劇照,說這是“最蘊借的一張”。

2004年金秋,張充和在北京舉辦旅美60年來的第一次書畫展。她那信手點染的仿古山水和自做詩,令人反複玩味,那隽秀的隸書對聯,質樸中透出娴雅和大氣,那昆曲工尺譜朱黑相間,饒有意趣,尤其是84歲高齡時臨唐代書家孫過庭的《書譜》第一百通長卷,形神兼備,令人歎止。

大家閨秀的張充和,本色是詩人,她的中英文詩集《桃花魚》是代表作,其詩詞由丈夫傅漢思親譯,堪稱伉俪合作的佳構。

張充和特别愛穿旗袍,家中衣櫥裡挂得最多的是色彩、長短各異的旗袍。

2004年10月與蘇州曲社的曲友們歡聚時,90歲的她面容清秀,舉止優雅,身着一襲绛紅色的絲絨旗袍,肩披一方黑色的披肩,儀态萬方地依在雕花欄杆旁,一亮嗓子,博得台下掌聲一片。有人驚歎:這是活脫脫的最後的大家閨秀。“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張充和一生低調,餘生也晚,有幸于上世紀末結識充和先生,獲知、親曆兩件“小事”,足見充和先生人品之高尚。一是80年代,她回國到滬上做客,老報人黃裳作陪,席間談起胡适先生,黃裳歎息自己曾收藏一件胡适手迹,“文革”中怕惹是非,私下毀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充和回美後将自己收藏的胡适手迹《清江引》慨贈。後來,此書作流入書畫市場,被不法畫商作僞多份,分别在杭州、南京、天津抛售。筆者在南京古玩市場買了幅。當時不知真假,後由允和先生介紹,請充和鑒定。充和一眼認出是假貨,忙寫信安慰我,并寄一幅她書的《一萼紅》(白石詞)贈我。杭州的某君也購得一份赝品,誤以為真,在台灣《傳記文學》上發表文章,還考證其為胡适的情詩新發現。充和與漢思聯名撰文打假,以正視聽。

充和知道我喜歡胡适字,2005年正月初一,我突然收到她的郵件,打開一看,是半幅胡适的字。詩末有充和女士的小跋:“這殘片是1956年12月9日适之先生在我家中寫的因墨污所以丢在廢紙簍中,我揀起收藏已近五十年今贈昌華聊勝于僞充和”。下钤橢圓形陽文印“張四”。張四者,張家四小姐充和也。張充和每回蘇州,慕名求字者衆。令人捧腹的是,某日,充和在書房裡寫完字開門,隻見一把大藤椅把房門堵得嚴嚴實實,有一人端坐椅上,雙手高舉紙條過頭,大有“攔轎告狀”之勢。那紙條上書“乞賞宿欠扇面一件”。充和見之大笑,揚了揚剛寫畢的扇面交給那人。某君将此寫成小文《堵門索債》。

章士钊很欣賞充和,對40年代充和因戰亂流寓西南的落魄很同情。他在贈張充和的詩中,曾把充和比作東漢末年的蔡文姬,“文姬流落于誰事,十八胡笳隻自憐。”當時充和不悅,認為“拟于不倫”。當充和與漢思結合後,充和又自嘲:“他說對了,我是嫁了個胡人。”

自30年代張充和就讀北大,到抗戰後流寓西南,至回北大執教,張充和有相當一段時間與三姐兆和一家生活在一起。張充和小時候是與弟弟們一道聽沈二哥講故事長大的。沈從文像對待小妹妹一樣,呵護着張充和。充和對沈從文尊崇、感戴,有時還“倚小賣小”地撒嬌。

1980年沈從文赴美講學,在舊金山握别時,充和以西洋禮節親了一下三姐,随即又親了一下沈從文。充和笑話他:“他硬挺挺的毫無反應,像個木雕的大阿福。”張充和為沈從文多種着作題簽,不折不從星鬥其文,亦慈亦讓赤子其人。

時下,張充和的三個姐姐已羽化,老伴傅漢思也于2004年8月26日别她而去。年逾九旬的充和在全心整理漢思遺着的同時,堅持在硯田邊耕耘。她的另一門功課是經營她寓所門前的小院。院内花木扶疏,除育觀賞的牡丹玫瑰外,還植一些食用的蔥蒜時蔬。侍弄花草,栽瓜種豆。勞作之餘,依在林旁的長木椅上吟詩或聽曲,頤養天年。充和以一首園牧歌式的清雅小詩,抒發她時下的心境:當年還勝到天涯,随緣遣歲華。雅俗但求生意足,鄰翁來賞隔籬瓜,丁亥清明時節。

轶事典故

民國才女

張充和一生低調,為人謙和,淡泊名利。她曾戲說,她對自己的作品就像随地吐痰,無刻意留存。誰有興趣誰收藏,誰想發表誰發表,“一切随緣”。出于敬重,大家都喚張充和為“張先生”。稍稍熟悉民國掌故的人都會知道,這是一個連綴着許多雅緻、浪漫、歌哭故事的名字,在許多仰慕者聽來,更仿佛是一個從古畫绫緞上走下來的名字。她是已故耶魯東亞系名教授傅漢斯(HansH.Frankel)的夫人,當今世界碩果僅存的書法、昆曲、詩詞大家。自張愛玲、冰心相繼凋零、宋美齡随之辭世以後,人們最常冠于她頭上的稱謂是——“民國最後一位才女”。因為大作家沈從文的夫人張兆和是她的親姐姐,她的名字常常會跟沈從文聯系在一起——今天湘西鳳凰沈從文墓地的墓志題銘,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她是民國時代重慶、昆明著名的“張家四姐妹”之一,集聰慧、秀美、才識于一身,是陳寅恪、金嶽霖、胡适之、張大千、沈尹默、章士钊、卞之琳等等一代宗師的同時代好友兼詩友。她在書法、昆曲、詩詞方面的造詣,早在三十年代就曾在北大開班講授,享譽一時。她的書法各體皆備,一筆娟秀端凝的小楷,結體沉熟,骨力深蘊,尤為世人所重,被譽為“當代小楷第一人”。在各種出版的昆曲圖錄裡,她的名字是和俞振飛、梅蘭芳這些一代大師的名字連在一起的。1943年在重慶粉墨登台的一曲昆曲《遊園驚夢》,曾轟動大後方的杏壇文苑,章士钊、沈尹默等人紛紛賦詩唱和,成為抗戰年間一件文化盛事。

”張充和為沈從文多種着作題簽,撰寫多篇回憶文字,并題墓碑,以寥寥16個字,高度概括了沈從文為文為人絢麗多姿的一生。

充和的丈夫傅漢思,原譯為“漢斯”,經充和提議易為“漢思”。雖是洋人但思漢也。他們夫婦志趣相投,對中國詩詞、曆史都有濃厚興趣,且有造詣。漢思為德國出版的《世界曆史》一書撰寫中國中古史。他還參加中國的《二十四史》的英譯工作。1980年沈從文訪美講學,就由漢思當翻譯,深受聽衆的歡迎。充和夫婦合作完成了《書譜》、《續書譜》的英譯本工作。這對中西合璧的夫婦為中美文化的交流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1981年4月13日,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中國部在即将落成的仿蘇州園林“明軒”,舉行盛大的《金瓶梅》唱曲會——雅集緣起于普林斯頓大學的《金瓶梅》課程,邀請張充和根據古譜,以笛子伴奏的南曲方式,演唱《金瓶梅》各回裡的曲辭小令。張充和時在盛年,一襲暗色旗袍,“素雅玲珑,并無半點濃妝,說笑自如”,以九十六回的《懶畫眉》開篇,《雙令江兒水》、《朝元令》、《梁州新郎》,一直唱到《羅江怨》的“四夢八空”而欲罷不能,最後以一曲《孽海記》中的《山坡羊》收篇。映着泉亭曲徑、回廊庭榭,張充和在宮羽之間的珠圓玉潤,不必說,聽者是如何的如癡如醉,掌聲是如何的如雷如潮。

學者夏志清、高友工、牟複禮(FrederickW.Mote)、浦安迪(AndrewPlaks)、舞蹈家江青等等都是當時的座上賓。對張充和的才學,梁實秋說她“多才多藝”;沈尹默說她的書法是“明人學晉人字”;波士頓大學白謙慎教授說:“她的書法,一如其為人與修養,清淡之中,還有一種高雅氣質。而這種氣質在現代社會中越來越少了。”中國書協主席歐陽中石認為:“她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書家,而是一位學者。無論字、畫、詩以及昆曲,都是上乘,很難得。她一貫保持原有的風範,格調極高。像昆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沒有改動過的。書法上的行書、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極雅,在那個時代已是佼佼者。”

她是一位時光的代言者,她的故事就是這樂音樂言的本身。也許,對于她,彈奏華彩樂段的右手,已經換成了左手——記憶成了生活的主體,現實反而成了記憶的襯托?其實,人生,在不同的階段,記憶和現實,黑鍵和白鍵,就是這樣互相引領着,互相交替、互為因果的疊寫着,滾動着,流淌着——有高潮,有低回,有快闆中闆,也有慢闆和停頓……所以,生命,這點微塵,才會一如音樂的織體一樣,在急管繁弦中透現生機生意,在山重水複間見出天地豁朗,又在空疏素淡中,味盡恒常的堅韌,寂默的豐富,以及沉潛慎獨的綿遠悠長啊。

去世

民國閨秀、“最後的才女”張充和2015年6月17日下午一時在美國去世,享年102歲。

曆史評價

評論說,張充和用詩詞、書法、繪畫、昆曲和旗袍抒寫了她多姿多彩的一生,絕非虛言。

史料索引

《最後的閨秀》

葉聖陶曾說:“九如巷張家的四個才女,誰娶了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這四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便是張元和、張允和、張兆和、張充和。在蘇州園林中長大的閨秀經曆着從傳統到現代的曆史蛻變,詩情畫意的生活與錯綜複雜的命運不亞于宋氏三姐妹。大姐元和,喜愛文學,情系昆曲名家顧傳玠;二姐允和與語言學家周有光結為伉俪;三姐兆和因為作家沈從文的追求而名聲在外;四妹充和,工詩詞,擅書法,成為傅漢思的夫人。她們的絕代風華牽動着人們對那個時代的想象。

二姐允和是四姐妹中最靈秀、最風趣的一位,被稱為最後的閨秀,這本書是她的處女作,也是她唯一一本完整的個人自傳體随筆。書裡記錄的是逝去的歲月、曆史的傷痕所無法遮掩的暖暖的愛意——父母恩寵、伉俪情深、姐妹情誼、兒孫之福、昆曲之愛……其中無論是傳記轶聞還是稚子童言,莫不生動有趣又句句入心。其實,她本人就是一部“由特殊時代、特殊環境、特殊經曆,優秀的先天基因和後天造化而成的完美作品”。在喧嚣的現代都市,她的生活意境遠遠高于車海人流,雅于庭院深深,讓人沉靜,在沉靜中慢慢體味,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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