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王妃

失寵王妃

滿城煙火所作小說
《失寵王妃》是2012年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的言情小說,作者是滿城煙火。系2012年新浪中國好書榜年榜點擊第一。該小說講述了赫青绾深宮種種愛恨經曆的故事。青絲绾君心,執手度流年!
    中文名: 别名: 作者:滿城煙火 類型: 連載平台: 最新章節: 是否出版: 書名:失寵王妃 ISBN:9787539953502 類别:古風/言情 頁數:576頁 定價:59.80元 出版社:江蘇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2-8 裝幀:平裝 開本:16開 品牌:北京閱讀紀 語種:簡體中文

内容簡介

帝王賜婚,嫁予此生至愛。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此圓滿,卻不想新婚夜的一出偷梁換柱,讓她成了他與側妃洞房的看客。

他是顯國最不受寵的三皇子,身上背負着母親慘死的血海深仇。她是帝王的義女,亦是家破人亡的孤女,身世背後藏着驚天的秘密。

王府深院,諜影重重,争鬥不休。當被深埋的愛恨情仇再次浮出水面,兩樁血海深仇為愛築起了無法跨越的高牆。她詐死逃離,卻逃不開宿命的安排。

皇位之争,愛情之戰,血脈兄弟持劍相對,血染江山。

妖女傳說,真鳳傳言,兩個女人的命運在男人的争鬥中被颠複。

作者簡介

滿城煙火,專職寫手,畢業于沈陽大學,擅長以細膩的文筆譜寫真摯情深的感人故事,以磅礴的架構展現一個時空的興衰。着有《錯嫁罪妃》、《廢棄皇妃》、《冷宮媚妃》等作品。

圖書目錄

失寵王妃全部章節

上冊

第一章婚夜受辱

第二章逼入絕境

第三章愛恨兩難

第四章并非是他

第五章皇位之争

第六章身世之謎

第七章引火燒身

第八章舊時情人

第九章離開皇城

第十章子奪父妻

第十一章原來是他

第十二章出逃成功

第十三章賣入妓院

第十四章被救被囚

第十五章浴火重生

第十六章客棧遇刺

第十七章井下訴情

第十八章以身誘敵

第十九章母子相認

第二十章生死與共

第二十一章玉石俱焚

下冊

第二十二章為愛放手

第二十三章夢中情人

第二十四章三女争夫

第二十五章催情熏香

第二十六章殺母之恨

第二十七章墜崖真相

第二十八章請旨賜婚

第二十九章青绾墜崖

第三十章恨意如潮

第三十一章戲中戲外

第三十二章要他償命

第三十三章有意試探

第三十四章合歡之毒

第三十五章星兒之死

第三十六章三年之約

第三十七章恢複記憶

第三十八章故人相見

第三十九章起兵造反

第四十章深宮囚後

第四十一章故意放水

第四十二章情緣重拾

第四十三章永恒之城

番外冰城染紅妝

編輯推薦

《失寵王妃(套裝共2冊)》編輯推薦:長發绾君心,執手度流年。新浪人氣作家滿城煙火傾情打造頂級新作!皇位之争,愛情之戰,妖女傳說,真鳳谶言。當他們持劍相對,血染江山,她們的身世背後又隐藏着怎樣的驚天陰謀。新浪人氣作家滿城煙火傾情打造頂級新作!且看兩個女人的命運如何在男人的争鬥中被颠複。

因權力而生仇怨,因仇怨而生殺伐。生在帝王家,總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因情愛而生心痛,因心痛而生逃離。身在亂世中,卻是愛也無奈,恨也無奈……

對于習慣了的事物,人總是容易忽略,認為沒有心中所執着的東西重要。但,當那個已經成為習慣的人,突然有一天,走出了生命,才發現,原來習慣也是執着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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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

第一章婚夜受辱

夜,靖王府張燈結彩,紅綢高挂,炮煙火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座沉浸在夜色中的皇城。

據說,今夜是顯國嘉康皇帝最寵愛的兒子靖王皇甫烨迎娶正側兩妃的大喜日子,而正妃的身份竟一時成謎。

有人說,她是皇甫烨最愛的女子,來自民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皇甫烨為了她,拼死拒婚,為她争來正妃之位。

也有人說,她是嘉康皇帝硬賜給靖王的,隻為擠掉柳丞相之女柳夢芙的正妃之位,借以削減靖王的勢力,免得他弑兄屠弟。

但,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新房内,紅燭搖曳,照得整個房間皆是喜氣洋溢。

床邊,一抹纖細的紅色倩影,微垂着頭,臉頰酡紅,纖長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水眸閃爍着絲絲慌亂,交握在胸前的手,不停地絞動着,可見她的緊張。

而她,便是傳說中的那名女子,靖王皇甫烨今日迎娶的正妃赫青绾。

随着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一衆喜娘退了出去,喜房裡便隻馀剛剛喝過合卺酒的一對璧人。

皇甫烨筆直地站在床前,銳利的鷹眸,冷冷掃過含羞待放的紅妝女子,剛剛還挂在唇角的淺淡笑意,此刻已被不屑的冷笑取代。

他無情的目光,隻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瞬,便陡然擡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經不能動、不能說話。

他随即彎下身,将她打橫抱起,向洗澡用的屏風後走去。

她驚愕地盯視着他冷傲的容顔,心裡不停地猜測着他這一舉動的因由,一顆本就加了速的心,此時更是慌得就要跳出胸口。

她還沒想出個結果,他已經身形一轉,抱着她轉進了屏風後。

他頓住腳步彎身,她的身體緊跟着一沉,視線裡闖入的竟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女子與她同樣鳳冠霞帔,此時正眼角帶淚地仰望着。

而這個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與她一起嫁進靖王府的側妃柳夢芙。

頃刻間,鬥轉星移,待赫青绾的身子一落下,知道自己置身于無水的木桶中時,對面的人已經被抱了出去。

柳夢芙的腳才一落地,便踉跄了下,跌回了他的懷中。他順勢圈住她的腰身,關切地問:“怎麼了?”

“坐得太久,腿腳麻了。”她壓低微顫的聲音,兩行清淚随即落了下來。

“委屈你了。”皇甫烨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極為愛憐地低哄道,“别哭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嗯。”柳夢芙破涕為笑,立刻嬌羞得紅了雙頰。

“你既然腿腳麻了,那本王為你更衣。”皇甫烨說着,改為單手扶着柳夢芙的脊背,另一隻大掌已經摘下了她頭上的鳳冠。

如瀑的青絲散落而下,柳夢芙嬌羞地退出他的懷抱,纖纖玉指攀上他喜服的腰帶。

“烨,還是我來吧!”

“那我們一起。”皇甫烨暧昧地勾唇,解下她的束腰。

一時間,兩人衣衫大開,郎有情,妾有意,似已将木桶中的赫青绾忘記。

赫青绾從驚詫中清醒,木然地看着兩人在她面前旁若無人一般地親昵,竟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她看着兩人的喜袍、中衣,一件一件地在她眼前落下,那喜慶的紅色,此時竟紮得她的雙眼疼痛難忍。

待兩人身上隻馀單薄的亵衣之時,皇甫烨動作輕柔地抱起柳夢芙,将她的臉頰輕按入懷,擋住她的容貌。看也未看赫青绾一眼,便準備走出屏風。

若不是柳夢芙在他懷中低喃了聲“那她……”,就連她自己都當自己不存在了。

他則惜字如金,語氣冷硬地回了三個字,“自找的!”

她心下一陣刺痛,鼻子酸了酸,忍不住在心裡自嘲,“原來愛上他、嫁給他,不過是自找羞辱。”

一室喜慶的紅瞬間黯淡,屋裡的燭火被熄滅。

暧昧的輕吟,伴着兩個身子激烈碰撞的聲音,反複在她的耳邊響起,淩遲着她的心。

淚水如從泉眼中湧出的泉水般,沒有停歇,沒有生氣。

如若不愛,何必娶她?既娶了她,他又怎能如此羞辱她?

她無法堵住耳朵,便隻能緊緊地閉上眼,像烏龜一樣将自己縮回殼裡。

那似痛苦似快樂的聲音,仍在繼續。于她而言,卻已如遠處不明原因的喧嘩一般事不關己。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再次在她的耳畔響起。

赫青绾緩緩睜開濕潤的眼,看他抱着柳夢芙轉進屏風,彎身将還在輕喘的她放回了木桶中。

此時的柳夢芙,鬓發淩亂,雙頰酡紅,眼角眉梢處處洋溢着幸福的光澤。

她定定地盯着對面的女子,努力地想要将桶外的男人忽視,可這時她頭上一輕,沉重的鳳冠已被摘去,滿頭青絲瞬間傾瀉而下。

不待她多做反應,已經變得僵硬的身子被人疾點了兩下,便懸了空。

當視線中映入那張熟悉的冷峻顔容時,她櫻紅的唇,一寸一寸地揚起,竟笑得極為燦爛。

“三哥,幸福嗎?”她忽然想這麼問,也随心問出了口。

他英氣的劍眉微擰,黑眸中似乎有絲什麼閃過,又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他終是沒有答她的問題,沉默着将她放在地上,便伸出大掌來解她的束腰。

她心下驚顫,眼中一抹厭惡閃過時,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拼命地搖頭。她不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再碰她,她會覺得髒。

他的動作頓住,眉心蹙得緊緊的,俊臉已是一片沉黑。

她雖知他一向不苟言笑,卻也從沒見過他如此時一般,周身散發着濃烈的寒意,似要将周遭的一切都毀掉一般。

她稍一遲疑,他已傾下身,将薄唇貼在她的耳邊,嘲諷道:“放心,本王不會碰你。”

她的身子不禁僵住,握着他手腕的柔荑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任由他的大掌不帶任何憐惜地扯下她的束腰。

她垂下頭,自嘲地輕笑,任由他将她做工精細的華貴喜服和中衣,撒氣般地扯下,毫不在乎地扔在地上。

她在這一刻恍然頓悟,原來她在今夜充當的角色,不過就是名戲子。

他眸中聚滿陰霾地看了她的發頂一眼,便将她打橫抱起,黑靴從她的喜服上毫不留情地踏過。

心頭的傷口,再次被狠狠地重擊,她以為這已經是極緻。可是當她的視線觸及到喜床上那點點落紅交織着白色污漬的畫面時,她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絕情。

這個男人不但要她親耳聽到,更要她親眼看到,是殘忍,亦是他給她的明白。

“王爺。”門外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驚了一室壓抑的安甯。

她聞聲一怔,這聲音是……

他卻淡定如初,無一絲驚訝。

“進來吧!”他的聲音裡不含任何的喜怒。

須臾,吱呀一聲,屋門被人從外拉開,嘉康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徐吉走了進來。

“老奴見過王爺、王妃。”他對二人恭敬地施了禮,才禀報道,“王爺,老奴來取王妃的圓帕。”

“有勞徐公公了。”皇甫烨尚算客套地回了聲,便往她身旁走了一步,讓出身後的床。

徐公公向身後的小太監遞了個眼色,那人便連忙上前,将床上染有處子之血的圓帕拿起,工整地放入自己手上的托盤。

在顯國,王爺正妃的圓帕雖然一定要送入宮中保存,卻也都是第二日一早,由王府的人送過去。

而今夜,竟是由皇帝身邊的紅人親自來取,還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徐公公的視線,在默不作聲的兩人之間巡視一番後,微一遲疑才出聲道:“王爺、王妃,早些歇息,老奴告退。”

“嗯。”皇甫烨沉聲應道。

徐公公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赫青绾忽然出聲,“公公,等一下。”

皇甫烨聞聲微驚,頃刻又淡定下來。

徐公公聞聲,停住步子,轉身恭敬地候命。

“是,王妃。”

“煩請公公代青绾謝過義父,青绾以能嫁給三哥為福。”她本不想多此一舉,但剛剛徐公公的微一遲疑,被她看在眼中,她知他是起了疑。

她的話也許不能消除徐公公的疑惑,但他是個聰明人,定然不會再亂說。

“王妃請放心,老奴定會把話帶到。”徐公公示好地笑笑,才行禮離去。

徐公公甫一出門,王府的嬷嬷就帶着丫鬟走了進來,安靜地将髒了的床鋪換好,又迅速退了出去。

屋子裡再次恢複了安靜後,她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枕頭,徑自轉身向軟榻走去。

王府裡,人多口雜,為了不落人口實,他們今夜必須同室而居。

她在軟榻上躺下後,室内的燭火便被他熄滅。

暗夜裡,他打破安靜的腳步聲,更是一聲聲地砸在了她的心頭。

他是準備将柳夢芙抱出木桶,新婚夜,三人同房嗎?

腳步聲停歇,輕微碰撞木桶的聲音響起,柳夢芙已被抱出了木桶。

“王爺。”低低一聲喚,透着無盡的委屈。

“以後不會了。”他接話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屋裡的兩個女子都聽到。

隻是,那稍顯低沉的聲音裡透着的淡淡無奈和慰借,是為誰?

因他一句話,柳夢芙不禁感動得低泣不止。

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亦是她僅有的幸福。

她雖是丞相之女,卻因是庶出,從小受盡欺淩。當年若不是他出手幫她,她悲慘的日子也不會有所改變。

那一日,他眼中帶着她看不懂的神情,聲音低啞地問:“芙兒,你願意做本王的正妃嗎?”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正在她歡喜待嫁之時,皇上卻忽然又下了一道旨意,将赫青绾賜婚給他為正妃,而她為側。

隻是,側妃又如何?即便皇上派了親信來監視,他還是選擇了與她洞房。今夜的赢家注定是她。

她的身子忽然騰空,被他打橫抱起,将她飛遠的思緒拉回。

他抱着她走出屏風時,她唇角的笑意在暗夜裡越發明媚。

隻是,他卻未如她所願地向床鋪走去。

吱……

窗子忽然開啟的響動,驚得柳夢芙唇角的笑意一僵。而始料未及的又何止她一人?赫青绾迅速向窗子的方向望去時,室内已經再次陷入了甯靜。

一片漆黑中,她雖看不清窗子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能猜到他帶着他的側妃離開了。

她不禁輕舒一口氣,心裡的疼痛稍減。

即便一個人的夜裡很是冷清,也總比三人同室的羞辱要好太多。

而另一邊的柳夢芙,剛剛得意的氣焰,此時猶如被一盆冷水澆熄。

她下意識地往他懷中靠了靠,乖巧得像隻波斯貓,不發出一點聲音,任由他抱着在暗夜中飛檐走壁。

一會兒的工夫,兩人便從窗子躍進了柳夢芙的房間。

他揮退在房中假扮她的錦衛,将她放到床鋪上,剛要起身離開,她卻忽然緊緊地圈住他的脖頸。

“芙兒,松手。”他語氣淡淡,卻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她心下一窒,雖有些怕,卻還是委屈地柔聲央求道:“王爺,妾身舍不得您,陪妾身待會兒,就一會兒。”

她從小看着别人的臉色長大,自是深知怎樣的示弱,才能讓人憐惜。

他的眉心在暗夜裡幾不可見地輕皺了下,拉下她圈着他的胳膊。

她的臂微僵,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直接。

“芙兒,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明晚再來陪你。”他聲音無溫地安撫她一句,便松開她的藕臂,向之前敞開的窗口快步走了去。

她從床上緩緩坐起,看着窗子的方向,心裡多種情緒在不停地攪動,最後皆融彙成了對赫青绾的恨意。

她不能讓人搶走她唯一的幸福,她不能……

若是有人想要毀掉她的幸福,她就毀掉那人!

夜色正濃,掩了一院的紅色,隻馀暗潮湧動。

赫青绾毫無睡意地靠坐在軟榻上,隻盼天快些亮,讓這如噩夢一般的夜晚早些過去。

可是,時間卻好似靜止了一般,緩慢不前。

“绾绾!”蓦地,有道聲音飄入她的耳中。

那是夜染的聲音,一個總會在她最需要時出現的神秘人。是幻覺嗎?

“绾绾!”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絕望的心裡頓時開出了希望的花,急急地循聲望去。

他一身的黑色錦衣被夜色掩住,唯有銀色的面具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

“夜染……”她顫着聲,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幾步來到她的身邊,帶着淡淡的梅花香氣,那是她最愛的香味。

“绾绾,跟我走。”他擡手撫上她已經布滿了淚水的臉頰。

“夜染,我……”她将夜染撫在她頰上的手拉下,哽咽道,“我已是他的妻,我不能走。”

“可是,你不幸福……”夜染嘶啞的聲音裡,夾着濃烈的痛。

“你都知道了?”她驚問,那不堪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她忽然覺得顔面掃地,别過臉,不敢看他。

“绾绾……”夜染聽她聲音激動,這才知道戳到了她的痛處。

“你走吧!我不想再被冠上不潔的罪名!”她的語氣裡皆是決絕。

銀色面具下的那雙明眸中,此時蓄滿了複雜的傷痛。

她雖未看他,卻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燙得她的心尖發痛。

他緩緩起身,低頭凝視着她的發頂,聲音有些飄忽地問道:“绾绾,他那樣傷你,你當真就一點都不恨嗎?”

“不恨!”她回得幹脆,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再想。

“哼!”夜染冷冷一笑,陡然轉過身去,嘲諷道,“我是該說你太癡情,還是太愚蠢?”

她的唇瓣輕輕地顫動着,卻沒發出一個音。

“我還以為那樣的羞辱後,你定然會随我離開,看來我是錯看了你。”夜染自嘲地冷笑出聲,一拂黑色的袍袖,人已經消失在了室内,唯留一股凍人的寒意。

寒意還沒有退去,空寂已經開始彌散。

待她好的夜染,恨她的皇甫烨,都一起消失在了這樣悲涼的夜裡。

而這一室的火紅,似乎正在暗夜中嗤笑着她曾經的癡心妄想。

她緊緊地合上被淚染濕的雙眸,甚至将呼吸也一起屏住了,隻為讓自己不複存在,便可以不再接受這滿室的鄙夷笑聲。

本該恨意濃烈之時,曾經的點點滴滴卻也清晰了起來。

兩年前,娘親病重過世,她被自己叫了十幾年義父的男人帶進了皇宮,那時她才知道,那個一直疼愛自己的義父,竟是顯國的皇帝。

她入宮半月後,皇帝在宮中設宴,想要将她的公主身份诏告天下。

而宮中的人,似乎根本沒有人相信義女這一說,全都将她當成了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一時間流言四起,宮中的女人們對她這個來路不明卻深得皇帝寵愛的女子又妒又恨。

在排擠和閑言碎語的羞辱中,她想拒絕公主的名位,可皇帝卻鐵了心地堅持。她隻好趁着夜宴的亂,一個人逃出宮去。

她要出宮去找爹爹,她答應過娘親,她會找到爹爹并帶着爹爹去墳前看她。

她拿着從皇帝那兒騙來的令牌,還沒等找到宮門,就已經迷了路。

她不敢問路,隻能摸索着,在宮中胡亂地行走,尋找宮門。隻是,她還在亂闖亂撞,皇帝卻已經發現她不見了,派出大批的宮人四處尋她。

為了躲避尋她的宮人,慌亂之下,她躲進假山後的一個石洞中。她剛要松一口氣,就聽石洞深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她驚詫得剛剛循聲望去,一抹黑影就已經閃到了她的眼前,用大掌捂住她微張的口,将她就要溢出口的尖叫擋了回去。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隻能聞到他一身的酒味。

她不敢動,也不敢掙紮,隻能在他的指縫間拼命地喘息。待附近的腳步聲消失,他才撤去捂在她唇上的大掌。

她得了自由,還未呼吸暢順,便聽那人冷冷地低喝道:“滾!”

她狠狠地瞪了那抹黑影一眼,便從地上爬起向洞口走去。隻是,她才走出沒幾步,剛剛遠去的腳步聲,似乎又折了回來。

“去假山後找找。”不知是誰一聲令下,院中的腳步聲,便已經向假山的方向靠了過來。

她一驚,下意識地對身後的人低聲道:“你别動,我出去引開他們。”

她此刻已将男人剛剛對她的不善抛于腦後,隻想着一個人被抓,總好過兩個人被抓。

那抹黑影明顯地一怔,還未回神之際,她已經走出了石洞。

這便是她與神秘人夜染的相遇……

夜,很靜,很漫長。

溫暖的回憶成了她這一夜唯一的取暖方式,就在她已經不再奢望可以有一雙溫暖的手扶着她站起時,暖意卻複上了她的背,繞過她的膝下。

她不需睜眼,隻是聞着來人身上那股幹淨的冷香,便已經猜到來人是皇甫烨了。

他動作溫柔地将她從榻上抱起,闊步來到床邊,将她平放在床上。

身下冰涼的觸感,讓她的身子蓦地一僵,如同刺猬一般防備了起來。

他去拉錦被的大手,因她的動作頓了下,便迅速拉過錦被,蓋在了她僵硬的身子上。

随後,他放下幔帳,也跟着上了床,卻并未躺下,而是靠着床柱,閉目養神。

安靜的氣氛,讓她漸漸地放松了警惕,這時室外響起了低低的一聲喚,“王爺、王妃,該起了。”她這才明白,他忽然歸來的用意。

“進來吧!”他閉着眼,沉穩地應聲。

聲落,他這才緩緩睜開眼下了床,全身皆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她心頭不是滋味地一痛,緊随他身後下了床。

王府的下人們掌了燈,端着各種器具,有條不紊地在室内排開,為二人洗漱。

王府的丫鬟将她扶到梳妝台前坐下,剛要為她绾發時,皇甫烨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取過丫鬟手中的木梳。

“本王來。”

她一陣驚愕,秀眉緊皺,與他的視線在銅鏡中撞到了一起。

他隻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揮退了屋裡所有下人。

待隻馀他們二人之時,他才将木梳落在她的秀發上,一下一下地梳理起來。

她緊緊盯着銅鏡中他柔和了許多的面容,這樣的他讓她心裡不禁發慌,蓦地擡手抓住他正在動作的大掌,冷聲質問道:“皇甫烨,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的動作微頓,淡淡地看了一眼鏡中的她,便拉下了她的手

她靜靜地看着他纖長的指,穿過她的黑發,竟瞬間濕潤了眼眶。

娘親過世前,最後一次為她绾發,曾憂慮地歎息,“青絲绾君心,執手度流年。我的绾兒何時能遇到那樣一個人……”

青绾,是母親對父親一生的期待。

第二日,母親緊握着那枚殘破的玉佩,笑着離開了人世。

從此,她踏上了深宮之路,一條不歸之路……

她咬緊下唇,氤氲的視線模糊了銅鏡中的他。

“三哥,還記得那年獵場的光景嗎?”她心頭尖銳地痛着,曾經的美好不過是今日的傷。

他手下動作微頓,遲疑片刻,才聲音低低啞啞地回道:“記不清了。”

蓄在眼底的淚水,滿溢而出。原來對回憶念念不忘的,從來都隻有她。

那年獵場,她故伎重施地想要逃離皇宮,卻差點死在兩個權貴争搶獵物的羽箭下。

當時情況危急,阻止已來不及,在場的人皆傻了眼。

隻有他奮不顧身地撲向她,抱着她迅速轉身,卻隻來得及躲過一支羽箭。

她眼見着另一支羽箭射進他的脊背,他卻哼也不哼一聲,緊張地上下打量着她,急問:“绾绾,傷到哪裡沒有?”

她當場便哭了,哭得一塌糊塗,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并不愛哭,她答應過娘親,即便孤苦無依,也要堅強。

在那一瞬,她便愛上了他。

愛的不是他的救命之恩,而是為她拭去淚水時的真情流露。

慌亂、溫柔、緊張。

他那時完全忘記了自己背上的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直以為,那會兒,他也是愛她的。原來,他早已記不得那段往事了。

鏡中,他握着最後一縷沒有绾上的青絲,出了神,黑眸深得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

一陣壓抑的沉靜後,她見他握着那縷青絲的大掌微微用了力……

頃刻間,那縷青絲被他用内力從中折斷,飛落在她的肩頭。

發斷,情終,與君共聚,不過是夢一場……

緊繃的心弦瞬間繃斷,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大顆大顆地滾落。

他并沒有因為她的淚而心軟,反而高舉那縷發絲,緩緩張開手。那一縷斷發便帶着凄涼,從空中飄散而下,低訴着這慘烈的開始。

隻是,此時此刻,他們皆認為這是他們之間的收場……

“赫青绾,發斷,情斷,從此你與本王再無瓜葛。”

絕情的話還在屋子裡飄蕩,他的身影卻已不在。

她僵坐在梳妝台前,還有淚水湧出的眸子裡已經隻馀空洞,無悲無傷。

她從來都知道他的狠絕,卻不知他能決絕到這種地步。

“公主!”

安靜的屋裡蓦地響起一道驚呼,一身粉裝的小丫頭急急奔到她的身旁,一雙明眸裡透着急切的擔憂。

“公主怎麼了?”

她緩緩轉頭,看向這個陪她一起長大的丫頭,哽咽着喚她:“星兒……”

“公主快别吓奴婢了,這到底是怎麼了?”星兒握緊她的手,追問道。

昨夜靖王下令不許她過來伺候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

赫青绾的櫻唇微微顫抖着,昨夜的羞辱她無法啟齒。

星兒皺緊秀眉,在屋子裡打量一圈,待看見一地的斷發時,大約猜到了些什麼。

“公主别難過,萬事還有皇上給公主做主呢!”星兒語含怒意。

她聞言一驚,立刻出聲喝止,“星兒,你聽好,這件事千萬不可告訴義父。”

“好,奴婢知道了。”星兒有些不甘地應聲,擔憂地打量她一眼,便蹲下身,拾起了散落一地的青絲。

赫青绾鼻子一酸,立刻别過眼去,倔強地吩咐道:“不必撿了。”

星兒隻是頓了下,卻并未起身。待将所有斷發都拾起後,她又找出一根紅繩将斷發綁好,才交到了赫青绾的手中。

赫青绾的心尖一陣刺痛,她不想再拂了星兒的心思,隻得将斷發收進身後的抽屜裡。

“公主……”星兒憂心忡忡地喚她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遞向她。

“這是九王爺讓奴婢交給公主的。”

赫青绾以為是皇甫瑾送的新婚賀禮,便随手接了過來,掀開盒蓋。

待看清裡邊的東西時,她神情一滞,好一會兒才緩和些,遂問:“九哥人呢?”

星兒微垂下眼睑,唇角抽動幾下,也沒能出聲。

“星兒,你倒是說話啊!”赫青绾見她如此,不禁急道。

“王爺已經向皇上請戰,去赫圖城了。”星兒的頭垂得更低了些,淚水順着臉頰滾落。

“為什麼要去赫圖城?他的傷還沒好,不要命了嗎?”赫青绾握着錦盒的手緊了緊。

“公主!”星兒低低地喚她一聲,忽然跪了下去。

“星兒,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赫青绾急忙伸手去扶她,卻怎麼都扶不起。

“公主,王爺本不讓奴婢多言,但奴婢不忍見他情深無人知。”星兒昂頭望着赫青绾,滿眼痛楚。

“你說什麼……”赫青绾的動作一僵,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好了。

“公主曾說過,赫圖城的名字,有一種像是家鄉的感覺,如果有一天離開了皇宮,一定要去看看那裡的美好。”

赫青绾說這句話時,很多人在場,包括皇甫烨。隻是,上了心的,卻隻有皇甫瑾一人。

他帶傷請戰,無非是想為她保留住那裡的美好……

“王爺說,他不會再回皇城,會永遠守着赫圖城,就像守着公主一樣。即便,公主永遠都不會去……”星兒的身子緩緩軟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已是泣不成聲。

“這些梅花……”赫青绾的淚,成串地滴落在錦盒裡散發着香氣的木梅花上。

滿滿一錦盒,幾百朵栩栩如生的木梅花,他定然花了很多心血在裡邊。

“王爺說,答應公主的事,他做到了。他不求公主兌現諾言,隻願三百天的心意,能換公主一笑。”星兒的視線已然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主子,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是她不能妄想的男人,可她卻從心疼他的癡心,到心疼他的人。

“我……”赫青绾哽咽一聲,已無法為自己辯解一句。

兩次皆是戲言,他卻兩次皆當了真……

一年前,她入宮後的第一個冬天,皇帝在梅園中排擺家宴,有意撮合她和九王爺皇甫瑾。

但,那時的她已經愛上了皇甫烨。于是,她為了與皇帝置氣,便有意刁難皇甫瑾,對他說:“你若是能讓梅花永不凋零,我便考慮嫁給你。”

面對她的刁難,他隻是看着她淡淡一笑,并未應她的話。

他這般淡淡的,反倒讓她歉疚了起來。

皇帝并沒有因為這一次的不成功而放棄,反倒讓皇甫瑾來教導她琴棋書畫。

他第一次來給她上課時,她說:“我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他依舊淡然如水,聲音輕輕地回答:“我知道。”

他的神色、他的氣勢,皆透着超凡脫俗,絲毫不帶一絲虛僞。她便以為,他也是為皇命所迫。

那以後,他們亦師亦友地每日見面,情感日益加深。再也沒有人提及過男女情事,甚至就連皇帝似乎都放棄了撮合他們。

與他相伴的日子,平淡,卻美好得讓人心醉。

他的話很少,很安靜,經常會讓她忽視了他的存在。

她從沒想過,一句她都已經忘記了的戲言,他竟還記得。

“公主,王爺還說,本來他想雕刻夠一千朵的,可惜他無福陪伴公主一千日,隻能提前交給公主,算是他給公主的新婚祝福。”星兒再次憶起那個癡情的男子,昨夜站在洞房外,痛徹心扉的神情。

隻是,他卻不知,他痛苦的時候,赫青绾也正痛着。他以為她幸福了,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這樣也好……”她重重地将錦盒合上,卻怎麼都止不住淚水。

“王妃,老奴過來幫您收拾東西。”一道粗糙的聲音,突兀地在門口處響起,打破這對主仆之間的哀傷氣氛。

星兒連忙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不解地問站在門口的婦人:“收拾什麼東西?”

這人她認得,是王府的管事戚嬷嬷。

“王爺交代說,王妃昨夜噩夢,心神不甯,想遷往靜院祈福。”戚嬷嬷面無表情,冷寒的聲音裡透着排斥。

星兒聞言,立刻瞪圓了雙眼,大有跟戚嬷嬷理論一番的架勢。

“你在門外候着,我們自己收拾就行。”赫青绾果斷地出聲,不想讓星兒與來人發生沖突。

她的夫君都不要她了,占着一間屋子又有什麼意義?

“是,王妃。”戚嬷嬷退了出去。

星兒再也隐忍不住,紅着眼眶質問:“公主怎麼就這麼好欺負?”

“星兒,我累了,不想争,不想鬧,隻想安安靜靜地過之後的日子。”她自嘲地輕笑。

“公主……”星兒不甘地喚了聲,見赫青绾不為所動,也隻好憋憋屈屈地去收拾了。

須臾,星兒收拾妥當。

出門前,赫青绾轉頭看向梳妝台的方向,垂在身側的柔荑,緩緩攥緊成拳。

星兒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立刻會意地問:“公主,要帶着嗎?”

“不用了。”赫青绾收回視線,不再猶豫地邁出那道門檻。

“嬷嬷,帶路吧!”

“是,王妃跟老奴來吧!”戚嬷嬷斜睨她一眼,眼中一抹鄙夷極快地閃過。

“嬷嬷,不帶路嗎?”赫青绾臉色微沉,厲色提醒道。

戚嬷嬷臉色一哂,才轉身帶路。

而三人剛出了主院,就見柳夢芙帶着丫鬟,急急地向她的方向走來。

如果可以,赫青绾真的不想與柳夢芙狹路相逢。

但,既然這是她的必經之路,她也不會窩囊地回避。

須臾間,柳夢芙已經到了她的近前,規規矩矩地俯身一拜。

“姐姐。”

“柳側妃不必多禮。”赫青绾疏離地回道。

“姐姐,妹妹是來給您敬茶的。”柳夢芙說着,連忙拿過身後丫鬟托盤裡的茶盞,跪了下去。

赫青绾看着眼前女人的舉動,不禁覺得好笑,卻也沒說什麼。

星兒心裡積攢的怨氣卻再也壓制不住,出聲嘲諷道:“虛僞,我看你是巴不得趕走我家公主呢。”

“我沒有!”柳夢芙驚恐地望向赫青绾,立刻紅了眼圈。

“星兒,不得無禮!”赫青绾無奈,隻得回頭呵斥星兒一聲。

這個時候若是與柳夢芙發生了沖突,吃虧的隻能是星兒。

“公主……”星兒氣得一跺腳,委屈地剛要再還嘴,就見赫青绾臉色一冷,“住口!”

“姐姐,妹妹真的并無惡意,敬茶是祖上的規矩……”柳夢芙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竟然哽咽了起來。

“起來吧!”赫青绾實在不想見她哭哭啼啼的,好似誰給了她委屈一般,隻好去接茶杯。

誰知,她的手才一摸上杯子,整杯茶便向柳夢芙傾了去。

“姐姐……”柳夢芙委屈的驚呼聲落下時,一整杯茶水皆灑在了她的身上,茶杯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赫青绾看着一身狼狽的柳夢芙,冷冷一笑,收回手,望向疾步向這邊走來的皇甫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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